值得推荐的走向世界的三位导演:卓别林、黑泽明和小津安二郎

浮生归来超少年 2020-07-01 12:46:13

卓别林:寻找角落里的人情温暖

在早期还没有录制声音的默片时代,卓别林的电影系列中,可以连接到人类最早的电影,作为一个新的媒介,它借助了很多戏剧的源流。

也许看过《小孩》和《摩登时代》的人会发现卓别林的电影有很强烈的社会批判性,只是他用喜剧,很温和的形式出来。

这些电影的背景是50年前的美国,可卓别林后来的下场是被美国驱逐出境,他的罪名是“共产党”,他的后半生大多都在欧洲,在他去世前,美国好莱坞奥斯卡颁给他“最高荣誉奖”,等于是全美国向他的致歉。

我们看到一个艺术家在他的一生当中,由于关心穷人,关心受苦的人,而被自己的国家误解。

在卓别林的时代,默片很重要的是一个个人的风格的完成。所以我们看到卓别林在所有的电影里创造了一个城市流浪汉的角色,永远是一个穿着破裤子,戴着一个破帽子,然后捡来的手套,手上拿一个拐杖的卓别林。

他们其实是一些很顿彻了生命的虚无性的某一种人。他们不想去工作,有一点反叛人类的文明,反叛这个城市里面的机械化的工作,然后他喜欢到处流浪,喜欢很闲散的生活,可是他又有很善良的心。

《摩登时代》的时候更明显,他在里面扮演一个工人,八小时上班打卡,最后呈疯狂的状态,非常有趣!离现在五十多年以前,他就已经提出来人类不断为了工作而工作,为了赚钱而赚钱的生活的一种危机性。

他常常希望在这个已经越来越盲目化、机械化的城市里找回一点点的温暖。所以卖花女出现的时候总是有一个很浪漫的音乐做背景乐。

流浪汉则是这个城市是一个孤独的人,他走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当中,那些顽童会拿他开玩笑,用石头丢他屁股,他也会捡别人丢的烟蒂抽,几个小小的动作,就把他的个性诠释出来了。

他的每一部戏都是用这个演员、这个角色的眼睛在看这个城市当中芸芸众生的状况。

卓别林从头到尾看世界的方法是完全一致的,就是透过这样的一个很卑微的,寄居在城市边缘,对人保有同情心的一个流浪汉,去看世界所发生的一切,他却想要带给人间一点温暖的美的东西。

他想表达的是这个城市逐渐冷漠,人跟人越来越不关心彼此。卓别林一直想找回人性,想在这个大城市当中找回一种人,还可能存有人与人之间温暖的东西,这变成了卓别林最大的梦,最完美的一个梦。

《城市之光》

小津安二郎:温柔的人生琐碎

小津安二郎一直是很“日本”的导演,除了日本人以外,他很少在国际上被提到,即使日本在二次世界大战以后,他也被当成是一个很平凡的导演。

他的电影有点像连续剧,所以当时也没有人重视他,现在越来越受到全世界的重视,而且地位越来越高,甚至超越了黑泽明当时的影响力。

黑泽明是以非常伟大的方式在谈伟大,而小津安二郎是以非常平凡的方式在谈伟大。

小津安二郎的电影里的人物都是同样的名字,永远就是家庭琐琐碎碎的事情。这样的电影很难叙述故事,因为故事本身不重要,而是人在物质转换的过程中最温暖的一些东西被他找到了。

比如《晚春》和《秋刀鱼之味》是同一个故事,讲述了在战后的日本,一个年老的父亲带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儿独自生活,邻居会讲这位父亲的闲话,说他自己怕寂寞,不让长大成人的女儿去相亲……

父亲听到这些议论后,就开始找家里的亲戚,帮女儿安排相亲。

电影中有很长的一段在描述相亲的过程,他们去吃饭,去歌剧院看剧,最后是父亲睡着的画面。

镜头切到结婚前一晚,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父亲和女儿有一搭没一塔的对话,一直到早晨天亮。

女儿像往常一样为父亲折好了洗脸的毛巾,摆好牙刷,挤好牙膏。这是她重复了二十多年的工作,今天是她最后一次做。一个慢镜头把父女之间的亲情的仪式感,表现得淋漓尽致。

《东京物语》这部电影讲一个生活在都市里的三个子女,想要照顾年老的父母,于是把他们从乡下接到东京,但子女因为工作忙碌没办法陪父母,于是分配好时间分别陪伴父母。

但有一天,因为公司临时有事,父母不小心在东京迷路了。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孩子们商量让父母参加一个旅行团。父母因为旅行团太吵闹,没办法睡好觉。最后还是选择了坐火车回乡下。

母亲去世的时候,孩子从各个地方赶回来,一起守在母亲的灵堂。

小津安二郎的电影一直在描述人生中必经的两件大事——结婚、死亡。这是我们每个人都要面对的事情,人生就是这样,没有大的波澜起伏,经历了长辈的死亡的同时,孩子们也在经历成长。

他用一种很温柔的方式,讲述着这样平凡而温暖的人间日常。像一杯清茶,淡淡的,却能细品出香味。

《东京物语》

黑泽明:把人性剥开后批判人性

黑泽明是很早期西方社会转型过程当中提醒人性的导演。

黑泽明看生命的态度非常的严肃,或者非常的沉重,所以我们在他的世界里,看到了日本美学里的绝对。

我觉得日本的美学指的是他们的一种生命态度,比如说樱花短暂的盛放和凋零的过程,是日本美学非常特殊的一个形态。因此,日本在审美上一直是走极端的,在某一个意义上,这种审美不是激情,就是绝望,毫无中间的妥协的余地可言。

他作为一个抵抗日本传统美学的导演,后来受到很多中国儒家、俄罗斯的人道主义的影响,《七武士》整部电影都在讲知识分子,而《蜘蛛巢城》是改编自莎士比亚的一个剧本。

《罗生门》是芥川龙之介的同名小说,因为他觉得人活着没有什么意义,所以他在《竹林中》《罗生门》这两篇小说中都是把人性剥开来去批判人性,他在自己37岁的时候认为最好的艺术品应该是自己生命的表达,于是自杀了。

芥川龙之芥

黑泽明在年轻的时候一直喜欢芥川龙之芥,但也一直想要抵抗芥川龙之芥,他觉得人活着应该要有些意义。

于是,他努力地想把这两个小说拍成他的电影,但把结尾从绝望改成了希望,所以这个电影一直到现在感动全世界的人。

电影透过一个很绝望的结局,也许里面的所有人都是没有意义的,可到最后他要用宗教佛学的力量,借着一个庙宇门底下的一个和尚用婴儿传递的讯息去把人性从绝望转变到希望。

《罗生门》这个定义本身就是一个推理过程,武士被杀了在法官的审案子的过程中不断的去推理,想要推出事件的真相。从审判者和被审判者的角度,我们可以看出生命的脆弱之处,真相好像永远无法得到真正的回应。

我们每一个人都可能有机会面对着另外一个人讲自己的真相,而我们大概都掩盖的一些东西,其实没有一个人可以把自己生命里面全部原原本本的,不管在意识的状态,或者潜意识的状态里面,完完全全地呈现出来。

生命是属于个体的,是有所保留的。推理小说是一个假象推理的结局是审判,而这个审判从剧中人的审判,最后转成观众自我的反省与批判,到最后找到救赎。

从卓别林到黑泽明、小津安二郎,我看到了不同的人道主义的共同祈望:无论你身在世界哪个地区,人与人之间有基本的同情,快乐或者富有,苦难或者孤独,都应该有一种关心。

我想,这样的电影,才能给予我们安慰与鼓励,同时也会提醒我们,在物质的追求中,别忘了照顾自己的内心,珍惜身边拥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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