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咱们国家电影还没声音呢,但阮玲玉的大名已经在中国电影圈响当当了。1935年妇女节那天,本该是全世界女性闪闪发光的日子,结果25岁、正处在人生最好时候的阮玲玉,却硬生生被逼得走上了绝路。
阮玲玉的离世,反映了旧时代女演员所受的屈辱和伤害,她的事例就像是那个时代女性苦难的一个缩影,同时也强烈地表达了对当时社会阴暗面的愤怒与不满。
【畸形的婚恋】
1910年4月26日那天,阮玲玉在上海的一个普通工人家里呱呱坠地,家里人都管她叫小凤根。小凤根这个看起来啥也不懂的小丫头,居然经历了两个大不一样的时代,从清朝末年一直到中华民国。那会儿,咱们中华民族可真是吃了不少苦头,挨了不少欺负。
阮玲玉和其他好多不幸的小孩一样,小时候过得特别苦。她来到这个世界时,老爸阮用荣正在浦东一个油库里打工,老妈何氏呢,比老爸小了整整15岁,一直在有钱人家里做仆人。阮玲玉才两岁的时候,她唯一的姐姐就没了。等她刚满六岁,老爸又因为又穷又病,抛下她们走了。
阮玲玉从小就跟着妈妈去别人家做丫鬟,帮忙做些零碎活,比如洗衣服、给老爷擦鞋,还有抱着太太的小少爷。到了8岁那年,她开始上学,有了个学名,叫玉英。一开始,她是在一个私塾里念书,但第二年就转学到了崇德女子学校。
阮玲玉从小志向就不小,她铁了心要做个能自己养活自己的女人。但生活偏偏跟她过不去,加上她妈妈有时也犯迷糊,这让阮玲玉早早地就跟一个吊儿郎当的少爷绑在了一起,命运就这么被扯上了关系。
张达民是阮玲玉生命中遇到的第一位男性伴侣,出现在她短暂人生的早期。
阮玲玉16岁时候,她妈刚好在上海早期的武侠电影明星张慧冲家做事。张慧冲的小弟达民,在崇德女校的一次聚会上瞧见了阮玲玉的表演,立马就被迷住了。他们俩从见面到谈恋爱,再从谈恋爱到一起住,速度都快得跟闪电似的。
老妈觉得女儿能嫁给张家,以后就有了安稳日子,于是极力说服女儿答应这门亲事。阮玲玉还小,啥都不懂,又拗不过老妈,在半知半解的状态下,就把自己的一辈子跟张家的三公子绑在了一块儿。
阮玲玉跟张达民住一块后,本想享享清福,可没想到,这好日子没多久就没了。有一天,张慧冲突然跑到她家里,说让她去试试考电影演员。阮玲玉一开始愣住了,但想了想,张达民那家伙,整天就靠爸妈的钱混日子,啥正经工作都没有,收入也不稳定,还跟些乱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手头一紧就对她发火。他们住在一起还没到半年,他就不管她生活了。这漫漫长夜,靠啥活下去呢?为了做个能养活自己的女人,她咬咬牙,决定去试试运气。
1926年春天刚开始那会儿,张慧冲领着阮玲玉到了明星影业公司,说是让她去试试镜,看能不能当个电影演员。没想到,阮玲玉一试就中,直接被选为了《挂名夫妻》这部默片的女一号。之后,她又接连拍了五部电影,讲的都是婚姻恋爱的那些事儿。
阮玲玉特别热爱艺术,梦想着有朝一日能成为大明星。为了提升自己的演技,她简直是书不离手,对表演的要求极高,总是想着怎么能演得更好。那时候,上海有不少租书的地方,她老去那儿,每次两三天就能啃完一本厚厚的书。就算是去摄影棚拍戏,她手里也得拿着书。这么几年下来,她看过的书估计得好几百本了。
创作角色时,阮玲玉老爱琢磨文学作品里人物的那些心思、表情和举动,好让自己的脑袋里装满灵感。有时候,她索性把自己关在屋里,根据角色的设定,一会儿乐呵乐呵,一会儿又抹眼泪。有人就好奇地问她:你咋能哭得笑得那么自然,还那么真呢?她回答说:“演戏啊,就得全身心投入,跟疯子似的,我呀,就是那个疯子!”
阮玲玉拼劲全力,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就在电影圈闯出了名堂,成了大伙儿特别喜欢的明日之星。
1928年那会儿,电影圈都在忙着拍那些武侠神怪片。可阮玲玉对这类片子不感冒,也不想跟风,结果明星公司就开始对她不搭理了。就在这时,大中华百合影片公司放出消息要招演员,阮玲玉就写了封信毛遂自荐。没过多久,她因为公司合并,进了联华影业。这下可好,她有机会和孙瑜、蔡楚生这些大导演,还有金焰、王人美这些明星一起拍戏了。从那时候起,她就一门心思往无声电影的艺术高峰上冲。
孙瑜以前这样夸阮玲玉:“一开机前稍微提个醒,她立马就懂导演要啥了。大多数情况下,她一遍就过,很少重来。她演出来的戏,经常比导演心里想的还要精彩得多。”
阮玲玉的事业正值红火,一步步往上走的时候,她的家庭情况却开始逐渐走向糟糕。两人住在一起后,原本那个追求她时温柔体贴的张达民,像是变了个人。特别是阮玲玉在电影圈越来越有名气后,张达民就把她当成了提款机。没钱吃喝玩乐,就频繁找她要,甚至有时把阮玲玉逼到得典当衣物的地步。
阮玲玉和她妈妈试着好好跟张达民说,想让他改改,但他根本不听,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甚至动手打了阮玲玉一巴掌。
阮玲玉的婚姻之路颇为坎坷,她不得不经历了三次分开住的日子。她常常感叹:“当女人真的不容易,女人一旦过了三十岁,感觉生活就少了些滋味!”
有那么一回,阮玲玉真的选择了服毒来结束生命,不过好在被及时救了回来,从死神手里逃过了一劫,总算是没事了。
1932年,上海摊上大事了,就是那个“一•二八”事变。阮玲玉想跟张达民离婚,但没能成,最后两人一合计,跑香港去了。为了让张达民能走正道,阮玲玉还费心找人,给他在轮船上找了个活儿干。
那年4月份,阮玲玉收到了联华电影公司的消息,喊她回上海去拍《续故都春梦》。这下可好,她算是暂时摆脱了张达民那没完没了的胡搅蛮缠,心里头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没了那些烦心事,她又可以一门心思地钻研电影表演了,继续追寻自己的艺术梦想。
【第二个陷阱】
阮玲玉这位电影演员,其实并没有受过专业的表演训练。她分享的成功秘诀就是“多看”,这包括多看那些表演艺术的成品,比如电影;还有多看表演艺术的真实来源,那就是生活本身。
1931年,她在《恋爱与义务》这部戏里,既得当闺女,又得演妈。为了把这两个年龄段的角色演到位,她一边儿看国外的电影,吸取各种优点,一边儿在生活中留意小姑娘和大妈的言行举止,有时候在街上还会跟在人家后面,偷偷学她们的动作表情。
1932年4月份,阮玲玉从香港回到上海,感觉就像是被放飞的鸟儿,心里头那个乐呵,浑身都自在,艺术天分也彻底释放了。没过多长时间,她就接连拍了《续故都春梦》、《三个摩登女性》、《小玩意》、《女神》还有《新女性》这些特别火的电影,一下子就成了大明星,越来越耀眼。她心情特别好,人也开朗多了。没事的时候,还会约上几个朋友,一起去戏院看戏,享受悠闲时光。
有次,阮玲玉去瞧了那位号称“粤剧界大佬”薛觉先的演出,她就简单穿了件合身的长旗袍,稍微抹了点粉。她小时候得过天花,脸上有几个淡淡的麻子,但这皮肤又白又细,还特别嫩,不但没减分,反而让她看起来更迷人了。
阮玲玉好不容易甩掉了张达民的纠缠,演技达到了巅峰状态,结果又被一个叫唐季珊的大茶商给缠上了,夺走了她的身心。
唐季珊是个出了名的情感高手,他用了不少下三滥的手段,把咱们国家头一号的电影女明星张织云给哄骗到手,两个人同居了一段时间后,他又把人家给甩了。
张织云是我国电影刚开始发展那会儿的女演员,1925年,她因为主演了大中华影片公司的电影《战功》并大获成功,从此就成了大明星。那时候,阮玲玉这个名字在电影界还没人知道呢。
阮玲玉在联华电影公司工作期间,跟唐季珊跳了好几次舞,一来二去,唐季珊就被她的美貌和才艺迷住了,心里琢磨着要把她追到手。唐季珊这人挺有一套,他不急着动手,而是先使了个缓兵之计,跟阮玲玉的妈妈套近乎。他一口一个“阿姨”叫着,不光给阿姨买上海的好布料、点心,还老陪她打牌解闷。接着,他就对阮玲玉展开了心理攻势。每次跳舞时,他都表现得特别温柔、体贴,风度特别好,而且他还挺会琢磨阮玲玉的心思。他知道阮玲玉心疼她女儿妙容,所以每次去阮玲玉家,都会带上些小裙子、洋娃娃啥的,想讨她们母女俩的喜欢。
唐季珊多次跟阮玲玉保证,他绝对不会像张达民那样对她,也肯定不会像跟张织云那样,最后跟她分开……
阮玲玉工作上绝对是个厉害角色,但私下里也有着女人天生的柔弱。到后来,她没能抵挡住唐季珊的追求,决定跟他走到了一起。
一开始,唐季珊想在她去摄影场的路上接送她,但她没答应。但唐季珊特别倔,不管天气咋样,刮风下雨的,都守在“联华影业制片印刷有限公司”大门外,坐在车里眼巴巴地等阮玲玉。有这么一天,阮玲玉终于坐上了唐季珊的车。后来有回在国民饭店跳完舞,阮玲玉就彻底被唐季珊给吸引了。
1933年春天4月份,张达民因为工作的事情到了上海,得知阮玲玉和唐季珊住在了一起,他好几次上门大闹。阮玲玉实在没办法,只能请了个律师来跟他谈,最后两人商量好分开,条件是阮玲玉每个月要给张达民一百块钱,一共给两年。那时候,阮玲玉心里多少有点松快,心想这下能和唐季珊一直过下去了。可谁成想,他们再婚没多久,唐季珊就跟她感情淡了。阮玲玉亲眼撞见唐季珊带着一个跳舞的女的进了他们的新家。
唐季珊这个人总是喜新厌旧,对阮玲玉的打击特别大,她经常以泪洗面,心里的苦却说不出口。她很想跟母亲聊聊自己的伤心事,但一看到母亲那日渐衰老的脸庞,就于心不忍开口了。
不了解内情的人,乍一看,阮玲玉还是在正常拍戏,啥都没变。但只要你稍微注意点,就能感觉到阮玲玉心里头有了些微妙的不同:她和大家伙儿聊天打趣时,那笑声里总是掺杂着一丝苦涩,要么就是刚笑两声就突然收住了。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阮玲玉经历了两次婚姻的不顺,心里头对爱情这事儿已经不抱啥希望了。可偏偏在这个时候,缘分就这么悄没声儿地来了,把她和一个叫蔡楚生的上海导演牵到了一起。蔡楚生,这个人就这样走进了阮玲玉的生活。
那时候,蔡楚生正准备拍一部故事片,片名叫《新女性》,选定的女主角就是阮玲玉。在拍摄过程中,蔡楚生慢慢喜欢上了阮玲玉,可他当时已经娶了老婆。尽管他心里确实爱上了阮玲玉,但也不能为了她扔掉现在拥有的一切。
蔡楚生的胆怯和不敢担当,让阮玲玉感到彻底绝望。打那以后,她算是把这个冷酷的世界看个明明白白。
【死亡的控诉】
阮玲玉这辈子一共拍了快30部电影,要说最出名的,还得是她快结束时拍的《新女性》。在这部片子里,她当的是女一号韦明,可能因为这个角色的经历跟她自己挺像的,所以她演得特别好,无人能及。但阮玲玉绝对想不到,就是因为演了这个韦明,有人竟然差点把她逼上绝路。
《新女性》这部电影是在1934年年底拍的,那时候的上海,白色恐怖闹得沸沸扬扬。阮玲玉在拍摄过程中,只要一想到唐季珊对她的欺骗和欺负,心里就难受得要命。有时候,一天要拍二十五个镜头,她就得哭上十四回。她觉得,自己跟唐季珊住一块儿时,已经是个22岁的成年女性了,还离过一次婚,经历了那么多不幸,这一切都是她自己找的。
电影里,除了那场吃安眠药自杀、情感爆棚的戏码,还有韦明吃了安眠药被送到医院躺在床上的桥段,阮玲玉整个人都钻进了角色里。有人问她那时候心里咋想的,她回答说:“倒霉的是,我自己也经历过类似的事儿,我又一次感受到了想自杀的那种心情。”
在拍摄一场戏时,有个情节得让韦明从楼梯上溜下来。导演瞅着韦明那瘦弱的身子骨,心里直犯嘀咕,觉得找个“替身”来演更稳妥。可阮玲玉硬是不答应,非得亲自上阵不可。
电影在第二年春天上映后,阮玲玉收到了大堆大堆的鲜花,但也有人朝她扔来了不少恶毒的言语。特别是那些不正经的小报记者,胡扯说电影是在骂他们,整天围着阮玲玉捣乱。老板被吓得不行,竟然公开在报纸上道了歉,这让阮玲玉感觉受到了极大的羞辱。
以前,阮玲玉是滴酒不沾的。但自从撞见唐季珊有了外遇,她心里头那叫一个煎熬,再加上演韦明这个角色带来的那些糟心事,她只能靠喝酒来排解。有时候,她会一边灌着威士忌,一边疯狂跳舞,整个人半醉半醒的。就在这时,张达民又跳出来找茬,跑到法院告她和唐季珊乱搞,还伪造印章、文件啥的,就是想通过法律手段从她这儿多捞点钱。
阮玲玉拒绝了张达民那些过分的要求,结果这事闹到了法院,还得公开审理。没多久,阮玲玉婚姻出问题的事儿就在上海传开了。更有甚者,一些小报竟然用了《阮玲玉出轨风波》这样的标题,大肆散布谣言,恶意中伤,让阮玲玉感到无比羞耻,都没脸见人了。
这事一出,阮玲玉跟母亲聊天时,透露出想不开的念头,母亲一听就觉察出不对劲,可最后还是没拦住。
1935年3月7号那天,阮玲玉吃过午饭,就去了美容院弄了下头发,烫了个卷,还顺手带了瓶绿盖子的头油。烫完头发后,看起来蓬松又光亮,真是挺好看。到了晚上,联华公司的黎明伟邀请她去吃饭,她就去了。睡觉前,她让服务员送了碗面来,自己在屋里走来走去,低着头,屋里的灯也一直亮到挺晚。
夜里很晚了,阮妈妈突然听到一声大喊,这时候唐季珊呼叫阮妈妈,原来阮玲玉已经吞了三瓶安眠药,还留下了两封信作为遗言。
唐季珊瞧见阮玲玉自杀后,怕自己的事传出去丢脸,就没敢送她到近处的大医院,而是选了个远的,日本福民医院。可到了那儿,倒霉的是,值班的医生态度极差,说啥也不给看急诊,直接又给赶了出来。没办法,他们又去了中西疗养院,但这一来二去的,时间太长了,阮玲玉已经救不回来了。最后,3月8号下午6点38分,她还是带着满腔的恨意走了。
真是让人火大,阮玲玉自杀后,唐季珊居然拿出一封瞎编的“人言可畏”的遗书来公布,想撇清自己是个负心汉的罪名。
到了那年4月26号,《思明商学报》里头刊登了篇文章,标题挺震撼,叫《唐季珊造假遗书的事儿露馅了》。这一登,大伙儿才算是明白了真相,还瞅见了阮玲玉写的那两封真遗书。那遗书不长,字写得有点磕绊,还有不少涂改的痕迹,其中一封是这样的:
达民啊,你说我把你逼到绝路,可谁会信呢?你扪心自问,咱俩分开后,我每月不是还给你一百块钱吗?你这人也太没良心了,别人肯定都以为我是心里有鬼。但其实,我哪有啥好怕的,我就是后悔自己成了你俩争来抢去的东西,可惜明白得太晚了!别哭了,我活不下去了!也不用后悔,事情已经这样了,没办法改变了。
另外一点就是:其实还有另一方面要说:咱们再聊聊另一个重点:还有第二点挺关键的:接下来谈谈第二个方面:
季珊,要不是你沉迷那个“XXX”,还有那晚动手打我,接着今晚又动手,我可能不会走到这一步!等我走了以后,肯定会有人骂你,说你是个玩弄女人的坏蛋,还会说我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但那时候,我都已经不在了,你就自己承担这些骂名吧!
以前的那个织云,也就是唐季珊的前女友,现在的我,以后又会轮到谁,我想你心里应该已经有数了。
看看这两份遗书,咱们就能大概明白阮玲玉那时候的心情,还有她为啥会选择自杀。
阮玲玉离世后,她的身体被安置在一个闪亮的银色棺材里,随后被送往闸北柳营路的联义山庄进行下葬。
1935年3月9号那天,原定的官司开庭日,结果变成了送葬的日子。成千上万的上海老百姓跑到胶州路上的那家万国殡仪馆,去哀悼这位从丫鬟出身变成大明星的女演员。
跟阮玲玉一起演过电影《归来》的外国明星妮姬缇娜,也来到了阮玲玉的灵前悼念。跟阮玲玉搭档过好多回的大导演孙瑜难过地讲:“阮玲玉的演技,那真的是没得说,十几年来在中国电影界一直排第一。她这辈子,就是在不断努力向上爬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