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历史小说《问道无常之我命由我不由天》第四卷：悟道

前文链接：第四卷悟道第六十六章

于士焕原本在认真听冯玉恒说话，没想到邱处机突然问到了自己，现在邱处机已经到了跟前，他就算想藏也来不及了。

好在前面已经有好几位师兄弟表达了各自的意思，于士焕就按着自己的理解说道： “我想自然战胜别人最重要，一个人如果活着只是为了打败自己，那还有什么意思？”

“那你认为一个人活着最重要的是什么？”邱处机继续问道。

“我想就是出人头地，让别人能够高看自己吧？”于士焕想了想说道。

“这种想法原本也没错，如果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没有这种想法，大家岂不是都会很平庸，那倒也无趣得很！”邱处机说道。

于士焕听邱处机这样说，不由松了一口气。原本他很害怕师叔提问，怕自己出丑，此时看师叔提问也不过这样，不由觉得刚才怕得有些好笑。

于士焕正暗自窃喜，却听邱处机话锋一转问道： “不过，如果一个人不及时改正自己的坏习气，努力养成良好习惯，又如何能够成为更好的自己？或者说，如果连自己都不能战胜，又如何能够胜过别人，如何才能出人头地？”

于士焕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听到邱处机这样问不由一愣，一时答不上来了。

邱处机看于士焕发愣，他也不愿意让他难堪，就转身慢慢向台子走去。

邱处机一边走一边说道： “其实，我今天主要讲的就是‘自胜者’与‘胜人者’，知人、知己原本都是胜人与自胜的前提所在。”

此时，邱处机恰好走到宜迟身旁，想到刚才回答问题的几个人中，只有宜迟回答“自胜”更重要。于是，他就停下来问道： “刚才宜迟说自己在读经理解透彻之后最痛快，所以觉得‘自胜’最重要。你们有谁听过宜迟论道啊？”

大家都露出茫然的神情，有的直接摇头表示没有听过，有的笑着小声说道： “宜迟师兄么，我吃过他做的饭菜，那是极好吃的。听他论道嘛，我还没有听过，不知道是不是像他做的饭菜那样美味可口？”此语一出，周围的人不由都跟着笑了起来。

这时，杜凌之举手说道： “师叔，我听宜迟师兄说过那么一句两句的。”

“哦，你听他说过什么？”邱处机问道。

“那天我去斋堂去得早，堂中还没有别人，只有宜迟师兄正在烧最后一道菜。他在灶前全神贯注挥舞炒勺的样子未免有些太帅，所以我就溜达进去想看看他在做什么菜，竟然能够做得那么专注。我站在门口，宜迟师兄正专心做菜，居然没有发觉我。只见他的脸被灶火烤得红红的，两只眼睛只是盯着锅里看。”杜凌之绘声绘色地说道，那神情就好像又回到当时的场景中一样。

“杜师弟，你不要讲得那么入神好不好？免得一会儿把大家都讲饿了无心听讲，那可都是你的过错！”旁边有位生性诙谐的师兄好心提醒道。

“虽然不能把你们说饿了，不过想起宜迟师兄炒菜的情景我却忍不住饿了！宜迟师兄炒的是常见的青椒土豆丝，我看到宜迟师兄把切好的土豆丝都放在一个大盆子里，看上去根根纤细又均匀透亮。旁边另一个小些的盆子里是青椒丝和少许胡萝卜丝，也都切得细长均匀。宜迟师兄正用手轻轻端起炒锅来晃，好让锅底的油受热均匀。我看他嘴里嘟嘟囔囔的，心想，难道宜迟师兄天天做菜都要给这些菜念什么咒语？所以我就又向前走了两步，这才听到他说的话。”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听杜凌之说得投入，宜迟不由轻声说道。

“宜迟师兄太投入了，看你那个样子估计外界没有什么能够干扰得了你！”杜凌之继续说道， “我又凑近了两步，才听到宜迟师兄说： ‘治大国若烹小鲜，却不知道我烹小鲜也有治大国的态度。杜师弟说我只适合做小事，却不知道这小事也不好做。就譬如这么普通的一道菜，总要考虑到切菜美观、炒菜火候、调制合宜吧？哪一道工序都不能马虎是不是？’当时我想，怪不得宜迟师兄做的菜清新可口，原来师兄做菜的时候果然在给它们念经！”

说到这儿，杜凌之又笑道： “所以平时我不曾听宜迟师兄论道，只是那会儿听了两句，不过我看这应该是论道、行道合一吧？”

“那自然是。”邱处机点了点头说道。

“所以在我看来，宜迟师兄虽然平时寡言少语，不过他若是论起道来，恐怕在我们这些人中也是佼佼者了。”杜凌之说着把大拇指一挑，脸上露出欣羡的表情。

“所以刚才宜迟说他在读经时觉得‘自胜’更重要。大家有没有意识到，这个自胜的过程，其实就是在提高完善自己。这样做的结果，是不是也在不知不觉中战胜了别人？”邱处机问道， “你们大家如果有谁不服气，不妨下课后和宜迟试着辩论一下，看看有几个人能够胜过他去？”

邱处机这番话一出口，旁边当时就有几个年轻弟子跃跃欲试，把宜迟慌得直摇手： “我哪有时间和你们辩论？我总要先忙完斋堂里的活才行！”

邱处机不由把目光投向冯玉恒，看他是何反应。

此时，冯玉恒正两只眼睛专注地看着邱处机，看那样子听得正专心，好像一时并没有想别的事。

邱处机想： “如果每次听经他都能如此用心，进益明显的话，心性渐渐发生转变，自然会慢慢放下过去的许多事。”

这样想着，他又看向于士焕，于士焕正皱眉思索，看样子一时还不大理解。

邱处机于是又继续讲了下去，他又想起刚进龙门山时遇到杜大成的情形，心中对“自胜”与“胜人”有了更深刻的体会，不免就多举了几个例子，让大家好好体会两者之间的区别，以及不同做法会引起的不同后果。

几个实例讲完，邱处机看大家依旧兴致不减，而且彼此之间的讨论反倒更加热烈起来，于是就说道： “今天我就讲到这里，大家课后多做思考，互相沟通，当然我更希望你们能够切身行道，将修行贯穿到自己的生活中去。”

“是！”众位弟子齐声称是，话音未了，有几个平时和宜迟关系不错的师兄向宜迟跑过去，他们围住宜迟，显然有意要和他一辩高低。

杜凌之一看，哪肯放过这个看热闹的机会？他扬声喊道： “各位师兄，想和宜迟师兄辩论的到我这里来报名，我会给宜迟师兄安排时间，不报名可就没机会了！”

宜迟一看杜凌之那好事的样子，和杜大成倒实在是有的一拼，不由问道： “凌之，我什么时候授权给你管我的事了？”

“师兄，我这是为你好！”杜凌之嘻嘻一笑说道， “这么多人争着和你一辩，你又哪里忙得过来？所以由我来给你安排时间。况且咱们师兄弟一场，我看你辩他们不过了，也可以帮上忙不是？”

“用不着！”宜迟看杜凌之的样子分明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不由没好气地说道。可是情势又哪里是由他控制的？杜凌之刚才那么一喊，有心辩论的几个弟子还当真到他跟前报名，指望着能有机会和宜迟辩一辩。

邱处机看于士焕和冯玉恒的情绪却没有那么高涨，冯玉恒脸上又现出茫然的神情，于士焕则紧皱双眉，显然是有疑问未解。

邱处机不由走过去，问道： “士焕、玉恒，你们是还有什么不明白之处吗？”

冯玉恒见邱处机过问他的情况，心中一暖，想道： “那天我那么无礼，没想到师叔还是待我这样好！”感动之余不由说道： “师叔，我倒没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只是，听师父和师叔讲经，我都有一种感受，那就是书上的道理讲的自然都是好的，只是要让我切身做起来，却还是有很大的难度。”

“从知道到行道，自然需要一个渐进的过程。”邱处机看着冯玉恒，知道他本质上是个通情达理、心地善良的人，不过那么沉重的家仇恐怕任凭是谁也会在心中留下阴影。让他放下这段仇怨，说到底并不是要让他所谓的仇家好过，而是让他自己心安，能够过好今后的日子。而要让他放下，目前要做的就是修心性吧？

这样一想，邱处机不由说道： “平时听过的经义、道理，总要认真地想去，想明白了再做，自然会慢慢地知行合一。”

“是。”冯玉恒答应道。

邱处机看向于士焕，觉得于士焕此刻的表情未免有些奇怪，若说是懵懂呢，却还有些深藏在内心的恐惧。在邱处机看来，他这恐惧并非一日，倒像是藏了很久的样子。

“他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邱处机看着于士焕紧皱眉头的样子，不由想道。

（未完待续，欢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