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姐姐是方圆百里百年难遇的阴阳女。
姐姐是至阳圣女,天生不能与男人亲近,否则就会死。
姐姐及笄那年,情窦初开的她爱上了一个过路的秀才。
他承诺要给姐姐天下最独一无二的爱,敬她、爱她,却不会碰她,要带着她私奔。
几天后,姐姐被发现时,已经死在了村外的竹林里,满身污秽。
多年后,男人成了巡抚,再次来到我们村,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他不知道,我是先天阴女,阳气是姐姐的毒药,却是我的补药。
1
“青丫头,江南来的巡抚大人马上就要到了,你快收拾收拾跟我迎接去!”
一大早,村长就急匆匆来我家找我。
每隔几年,都有这么个巡抚大人下到地方来视察各省。
其他地方都是怎么奢侈怎么来,但是耐不住我们这个镇子穷啊。
既然拿不出银子,那就好酒美人伺候着。
作为村子里相貌最出挑的女子,自然就是把我送出去伺候着。
正午时分,一行车马浩浩荡荡地停在我家门前。
我和村长规规矩矩地那人面前。
一旁的县令对他点头哈腰,毕恭毕敬。
“巡抚大人,这就是为你准备的住处,您别看它小,麻雀虽小但五张俱全啊。”
那人说话时一脸正气,笑得温良恭俭。
“我是替皇上下来视察的,住哪都无所谓,能遮风避雨就行。”
“让他们都起来吧。”
他看向一众人,一眼便看中了我。
“你叫什么名字?抬头让我看看。”
我微微抬起头,让他看清我的面容:“小女名叫白青青。”
“哪个青?”
不等我回答,村长就迫不及待地抢着替我回答:“就是那个青蛇......”
“我让她自己说。”
没等他说完,就被巡抚大人打断了。
连带着一旁的县令都斜了他一眼。
村长便也尴尬地闭嘴了。
“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的青。”
“好好,没想到这穷乡僻壤,竟还有这样有才的女子。”
别说巡抚大人了,在场所有的男人都被我吸引住了。
尤其是县令大人,看清我的面容之后,那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县令连忙附和:“许大人,她就是专门为您准备,啊不专门来伺候您的。”
在他们看不见的衣袖里,我微微攥紧了拳头。
十年了,他已是而立之年,早就功成名就,人人奉承。
而我的姐姐,却含冤长埋地底。
村长也忙说着,“陈家里就她一个人,大人,您就住她这,让她好生伺候您。”
“对了,收拾间最好的房子留给我爹。”
“那是自然,都知道许大人孝顺,早就为您准备好了。”
许仁山连连称好,带着一辆马车就进了院子。
就见一个侍从进轿子里背出一个紧闭着双眼的老人,被送进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我姐的房间里。
巡抚大人不好意思地笑笑:“老人路上舟车劳顿,累了便睡了。”
“好说好说,想必大人应该也累了,先进屋休息休息,县令大人为您准备了上好的茶点。”
下午老人一醒来,就抓鸡打狗,还掐死了一只看门的大鹅。
“你们这些乡巴佬,这什么破地方,养的什么破烂玩意儿,还敢叨老子,看老子不掐死你!”
早就听村长提起过,他爹许莽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儿,仗着他儿子朝廷命官在江南作威作福。
江南玩够了,非要跟着他儿子四处奔波,到处欺男霸女,不让去就闹。
我梳着寻常百姓家的发式,不施粉黛,一袭青衣款款,坚韧又妩媚。
一看到我,许莽就眼前一亮,大喊着叫我美人。
我拘谨地向他行李:“老爷,这是小女家,视察期间就展示委屈您住在这了。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您不要怪罪。”
他毫不客气地我的下巴,看着我委屈的表情:“小美人,不委屈不委屈,我不说你这破就是了。”
“可您把我家的牲口都掐死了,怎么办啊?”
我又摆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让他心疼不已。
他无所谓地摆摆手,“不就是几个畜牲吗?我儿子是巡抚,我儿子有钱,让我儿子赔给你。”
他很喜欢我,冲上来就抱住我,埋在我软绵绵的前胸。
“美人你好香,长得也好看,跟那勾栏院里的女子似的勾人!”
身边跟着的侍从想要拉开他,却拗不过他抓在我身上的手。
我推拒着,身上的衣服被他扯得乱七八糟。
那柔弱无助的模样让许仁山忍不住看呆了。
“爹,你别闹了,放开人家。”
良久,才将他爹从身上扒下来。
“大人。”
酥软的嗓音灌入男人的耳道。
他明显微颤了下,难掩扬起的嘴角。
“你今年多大了?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我羞怯摇头:“二十,家里很早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他又急切地问,“可有婚配啊?”
我依然低头否认,脸颊也泛起了红晕。
而这些青涩与纯情落入许仁山眼中,是致命的诱惑。
他不知道,我其实是天生阴女,离了男人就会死。
从初尝人事以来,我就上了瘾,不断寻找着身强体健的男人作为猎物。
2
我和姐姐分别在至阴至阳之日出生,是百年难遇的阴阳女。
姐姐天性纯良,温柔似水,待人和善,是村子里倍受崇敬的阳女。
而我出生那天,是我娘的忌日,人人都说我是扫把星。
整个村子唯有姐姐待我最好。
我性情阴冷孤僻,从记事起,就喜欢虐杀蛇虫鼠蚁,把它们的尸体挨个挂在那些欺负过我的人家门口。
他们指着我对姐姐说:“白贞贞,你妹妹这么小就敢扒老鼠皮,以后说不定敢杀人。”
姐姐摇头,将我护在身后。
“青青不会害人的,何况她杀的那些也是为民除害,有何不可?”
我到处闯祸胡作非为,都是姐姐替我平息。
本以为我会和姐姐这样相依为命下去。
直到那年,村里来了个过路上京赶考的秀才。
情窦初开的姐姐跟他一见钟情。
可身为阳女的她,不能与男人破戒,否则阳气过盛,就会噬心而亡。
她犹豫再三,还是如实告诉了他。
许仁山满口承诺:“贞贞,你放心,我对你的爱是真的,只想好好照顾你,只要能日日看见你就好,你愿意跟我走吗?”
姐姐相信了,毅然决然与他私奔,唯一条件是带上我。
可刚出村子,我就被许仁山砸晕,故意丢在了半路上。
隔天,村民们在附近的竹林里发现了姐姐的尸身。
她浑身青紫,还布满了污浊,分明是遭人凌辱。
而我侥幸活了下来,从此过上了跟野狗抢食的日子。
长大后,凡是对我有意的男子,都会出各种各样的意外。
别人都以为我是灾星降世,会克死身边人。
却不知我体寒至阴,需要不断采阳补阴,才能活到今日。
每每将一个男人消耗殆尽,我都会把他们的一部分珍藏起来。
我有一间地窖,专门用来存放这些部位,将它们封在罐子里供我欣赏。
一个个或粗壮或萎小的器官,被盛在大大小小罐子里,罐中盈满了蜡油,再悬挂于梁上。
夜深时,我时常将他们点燃,望着满室烛光摇曳。
像极了姐姐曾为我抓过的萤火虫。
这天夜里,许仁山敲开我的房门。
当看到我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轻纱,他明显吞咽了一下。
“白姑娘,深夜打扰,我是想问问你,带我四处逛逛?”
只要他一声令下,就会有无数人愿意为他鞍前马后。
找我?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我初到此地,想着这边风景真好,想着有一个熟悉的人带我看看。”
我一副怯生生的样子,垂落的发丝半遮半掩,在夜色下不太真切。
只有一双小鹿般清澈的眸子凝望着他。
“可您明日不是还有公事要忙吗?”
许仁山不禁得意,“你放心,只要我一句话,别说你们村就是整个县出了事都有我罩着。”
“那……好吧。”
见我终于勉强答应,他难掩欣喜。
3
第二天下午,村长才来敲我家门。
他点头哈腰地对许仁山说,给他带了一坛子自家酿的酒。
想要攀权附势的意味,不言而喻。
村长连话术都准备了好几天。
可许仁山直接婉拒了:“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你们不用麻烦了。我要出去走走。”
他扭头看向我。
“我看她就不错,我就带上她就好了。”
我对欲言又止的村长点点头,不去迎合男人炙热的注视,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猎物,终于要开始掉进陷阱了。
我带着许仁山爬上后山。
秋冬时节的后山,枯叶遍地是。
一路上,他气喘吁吁,我的脚下却越来越轻快。
不出所料,他为了咬牙跟上我,很快就不慎跌倒,还被荆棘扎到了脚。
“嘶!”
许仁山吃痛地停了下来。
暮色沉沉中,我看到他鲜血淋漓的左脚,惊慌不已:“大人,你没事吧?”
他的嗓音因失血有些发颤,“我没事……你在关心我?”
眼见伤口止不住血,我麻利地撕下一截衣角,蹲下来替他包扎。
寂静的山林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可闻。
他低头盯着我,忽然故意将我的脑袋往前按,惊呼:“小心!有蛇!”
我的脸猝不及防碰到了什么坚硬滚烫的部位,鼻尖顿时一酸。
可后脑勺仍被他死死按着,动弹不得。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终于把我松开,发出一阵满足的长叹。
“刚才有条很粗的蛇,差点过来咬到你,别怕,现在已经被我赶跑了。”
我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没有一丝恼火。
回去的路上,我看着许仁山受伤的脚,露出了微笑。
就是这样,才不容易跑啊。
虽然跛了一路,他却心情不错。
甚至主动凑近我问:“青青,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只要我能做到的,都会替你实现。”
我有些羞涩,小声道,“我最喜欢啊……去山里看萤火虫。”
许仁山愣了一下,似乎被我朴实的愿望逗笑了。
他摸了摸我的头发,眼神闪闪发亮。
“其他人要权要银子,都是庸俗之辈,你跟她们果然不一样。”
看到他笑,我也跟着一起笑了。
自然是不一样的。
毕竟,我想看的萤火虫,只有你可以给我呢。
4
回到家时,天已经很晚了。
刚一进门,就听到许莽的吼叫,“杀了!都给爷死!”
身后的侍从在院子里追他追到体力不支,瘫坐在地上。
许莽性情果真是暴躁。
看到满地多了许多死掉的鸡鸭,许仁山瞬间有些烦躁。
我观察着这二人,他们看似是亲生父子,双方剑拔弩张的气势挡也挡不住。
侍从见我和许仁山一起回来,并没有说什么。
只是低声说:“大人,已经把银子都花完了。不止是这院的牲畜,还有邻居都死在这了。”
许仁山只是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从怀里将一袋银子丢进侍从的怀里。
“我怕吵闹,我已经跟县令说过了,你带着我爹去别处住吧。”
他支走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侍从很顺从地答应了。
他爹那样地不讲道理,会答应去别处住吗?
果然许莽不干了,拼命搂住我的腰。
“不行,我不管,我要跟小美人一起住!”
“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就是想私吞美人,敢跟你老子抢女人,活的不耐烦了!”
许仁山脸色一沉,给旁边的侍从使了个眼色。
最终,许莽还是在几个侍从的生拉硬拽中,被强行从我家拽走。
从始至终,他的目光一直阴郁地盯着许仁山。
那一瞬间,我竟然从他眼里看到了不谋而合的杀意。
许仁山出去了两个小时,又折返了回来。
“现在终于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其他人呢?”
“我都让他们去伺候我爹了,没人会来打扰我们了。”
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法子,他爹真的再也没有闹过。
夜色渐深,他直勾勾盯着我。
接着,许仁山端出来一杯温好的酒递给我。
“这是你们村长带来的陈年佳酿,你也尝尝。”
我看着杯子里澄澈的酒液,在手中轻轻摇晃。
身为阴女,我从小便是千杯不醉,什么酒对我来说都毫无作用。
“谢谢大人。”
“青青啊,你怎么还那么生分叫我大人啊?”
“可身份有别,毕竟您是......”
“现在也没别人,你叫我声好听的,我带你去看些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
“你要叫我什么?”
“许郎。”
我羞涩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一下子绯红起来的面颊,美艳动人。
他看着我眼神逐渐迷离,媚眼如丝,蠢蠢欲动起来。
他激动着,抓住了我握着酒杯的手,眼睛发着绿光。
“许郎。”
我故作情难自禁地又叫他一声。
“这是我特地上山给你新鲜采的菌子,你尝尝,别处可是尝不到的。”
这一声似乎又让他唤回了一丝理智。
我夹了一筷子半生不熟的菌子,喂到他嘴里。
那菌子可是有毒的,重则死,轻则毒素慢慢侵入全身,慢慢地死。
他的眼睛死死地看着我,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了。
“青青,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怕我拒绝,一把拉起我的手就往外面走。
我故作疑惑:“这是去哪?”
他笑眯眯说,跟他去了我就知道了。
许仁山牵着我的手进了山林,手心因兴奋有些冒汗。
竹林里阴风阵阵,他丝毫没有察觉到,紧随其后的一道黑影。
很快到了他说的地方。
正值秋冬时节,面前的一棵棵枯树上被他点上了小小的蜡烛,营造出火树银花的美景,照亮了一方漆黑的山林。
“怎么样,喜欢吗?”
他得意一笑,自以为是的扭头看我。
我的确很激动。
因为,为他精心准备的陷阱,他终于要步入了。
见我开始发晕,阴风起,一些蜡烛骤然熄灭,周遭暗了几分。
许仁山嗓音低沉。
“青青,其实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被你所吸引,便心悦于你。”
见我腿软,他伸手去解我的衣服,另一只早已急切地捉了进去。
我招架无力,适时带着哭腔:“不要……”
光裸的指甲若有若无地嵌入男人宽阔的背。
他缓缓把我放倒在草丛上,呼吸因兴奋更加急促。
他抱着我在草丛里滚了一圈,滚到了一个相对光亮的地方。
这一照不要紧,却把他吓得脸色煞白。
因为他眼前的不是别人,分明是姐姐一张血淋淋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