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雪场里我因急性胆囊炎昏厥。
丈夫和儿子陪白月光从我身边滑过，扬我一身雪花。
我被送急诊后三天，丈夫顶着一脖子草莓印才来看我。
扔给我一碗喝剩的粥。
儿子也瞪我：“你只配拿苏阿姨不要的垃圾！”
白月光同时发动态。
“胃难受，还好有大小两只英雄照顾我！感动！”
图里丈夫大手覆盖揉按她的胃部。
儿子认真给她喂粥。
我捏紧留下的流产胚胎瓶。
那一刻我决定，父子俩我都不要了。
……
苏秋心晒出私房名品粥。
我点完赞不久，尹云廷第一次来到我病房。
把粥砸在病床被褥上，惹得我刀口发痛。
他不耐烦皱眉。
“行了夏憬，别装了，手术麻醉哪有慢性胃病折磨？不是矫情的年龄就别恶心人。”
我提醒他：“是你们把我扔雪地里。”
尹云廷冷淡打断我：“我有必要送你吗？”
看见我蜷缩的手指，他才皱眉放缓语气。
“行，心心被你逼的胃又开始痛，现在你满意了吧？”
我看向剩半碗的寡淡小米粥，又看了眼苏秋心嫌弃的鱼胶。
“我吃鱼胶会吐，你不记得吗？”
尹云廷捏捏眉心：“给脸不要！”
他似乎懒得跟我多说一句话，将鱼胶用力扔进垃圾。
儿子还不会掩饰厌恶，毫不留情指责我。
“你不会是在阴阳怪气苏秋心阿姨吧？我爸说的对，你果然是个嫉妒成性的疯女人。”
我的心一阵刺痛。
沉默下，还是没忍住开口。
“我记得你明明给苏秋心买了许多营养品？”
尹云廷语气瞬间阴沉：“你哪里比得上她？”
儿子尹驰也张开手拦在我面前。
“死老太婆我警告你，别想因为嫉妒伤害苏秋心姐姐！”
我点点头：“我确实不配，所以没必要再送我这些了。”
尹云廷一愣，反而缓和一些，解释道。
“心心她胃不好，吃的当然要高端。你别贪心过头就好。”
原来爱与不爱是这么明显。
苏秋心事事都要与我争。
就连我胆囊炎被好心人送去住院，她也要说胃病想抢占我的救护车。
自回国后，只要她勾勾手。
丈夫和儿子就轻易贴上去，对我愈发冷淡。
而我浑然不觉，等他们有天回心转意。
直到用小号看到朋友圈，才知道他们活得别有一番天地。
“近乡情怯，还好有最爱的人陪！”
而那天是我孕检，却迟迟等不到尹云廷回来。
直到这次我突发胆囊炎，他们没一个想要送我去急诊。
我有路过他们的病房，苏秋心捂着嘴笑，
连尹云廷那张素来冰冷的脸上都满是温柔之色。
尹驰逗她，她便咯咯笑。
看起来幸福的很。
他们更像是一家人。
我不想听，抓起被子蒙着头。
他第一次被我拒绝，倒是不依不饶走近我床前。
“听不懂人话吗夏憬？我没跟你说过不回应人非常不礼貌吗？儿子都懂的事你……”
他声音停住，蓦地抓住我的手：“你手怎么了？”
我双手血痕累累。
我抽了手，模糊道：“太疼了抓的。”
见状，他才松口气，边频频看手机边教训我。
“心智不成熟也别闹事。”
而儿子更是早早等待病房门口随时出去。
看出两人心不在焉。
我好心提醒他们快走，否则苏秋心要生气了。
2
“你没完了？这是你的新招数吗？你都怀了我的孩子，还要逼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到底想贪图什么？”
可他口中的女孩，也就比我小一岁。
他抿唇，开口问我：“孩子怎么样了？”
我刚想说。
可铃声一响，他便紧张地接起来。
“小姑娘给我打电话这么多次，肯定很严重。”
儿子已经欢呼往外冲。
这一次，我没有像以往跪着哭求他们留下来。
让他们快去。
尹云廷迟疑地看我一眼。
“我们是你家人，可她只有我可以依靠。”
我自动忽略他的辩解：“知道了，你先陪她吧。”
反正他这些天也没来照顾我。
我不需要。
下一秒门被买完饭的护工推开了。
尹云廷一愣，审视地看我。
“谁让你随便花钱请护工的？”
我淡淡回应：“可你不是要照顾苏秋心吗？”
尹云廷脸色不太好看。
但儿子却眼睛亮了起来。
“心心姐姐一个人不方便，妈妈你把护工让给她吧！”
我的心更加廷凉。
他已经很久没有叫过我妈妈了。
再一次听到，居然是为了苏秋心抢我护工！
“是啊，心心需要长期休养，你也就做的手术而已。”
尹云廷也赞赏看了儿子一眼，拉起护工往外走。
“我是她丈夫，她花的钱也是我给的。你听我的就行。”
我震惊地睁大眼睛。
他居然这么轻描淡写揭了过去我伤痛三天无人管的事情。
我气得头晕，捂住刀口。
护工马上甩开他，帮我调整姿势。
“放着怀孕老婆不管照顾别的女人，我可不想服务这种雇主。”
尹云廷微怔，有点点尴尬。
当时意外怀上的时候，是他鼓励我再生一个的。
他说他会伺候我服服帖帖，我天真相信了，期待孩子的到来。
可孩子已经不在了。
尹云廷生气又不想失了面子，把矛头转向我。
“夏憬你就这么分不清主次？
“还真是什么样的人请什么样的烂护工。”
儿子已经拖着护工的手臂，要让她去照顾苏秋心。
尹云廷还想说什么。
但我的刀口猛然痛了起来，颤抖的按向止痛泵。
看着我冷汗涔涔，他才慌乱一瞬。
又无奈按按眉心。
“抱歉，我也很累，你们都是我的亲人，别让我为难了。”
“你把账单发我吧，老公给你报销，怎么样？”
我在心里冷笑，表面只是应了一声。
他便带着儿子迫不及待离开了。
我想过去真是瞎了眼。
大学时我对他一见钟情，无论醉酒还是病痛，我都会任劳任怨帮他。
他从不明确拒绝。
直到有次尹云廷酩汀大醉，迷蒙将我压在墙上求婚。
我心喜至极，甚至为了他单方面和家里断绝了关系。
可后来我才知晓，那天是苏秋心出国的日子。
就当几年真心喂了白眼狼。
一通电话打过来。
是我曾经一直担任过评委的绘画比赛邀请我重回评委席。
“我同意了。”
“我们年年请你来你都拒绝，这次……啊？你同意了？”
对面显然有些激动。
“太好了！这次的比赛在温哥华举行！”
3
我嗯了一声，沟通好事项后就挂了电话。
“什么行程？”
尹云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我看过去，发现苏秋心正挽着他的手臂。
“嫂子，我来看看你。”
尹云廷浑然不觉怪异的气氛，他嗤笑一声。
“你不会又想跟之前一样离家出走吧？这么大人了还要闹脾气。”
可遇到他之前，我是美院教授最看好的学生，喜欢四处写生旅游。
最终却牵绊在家庭之中。
我平静请他们出去。
丈夫骂了我一句不识好歹，领苏秋心往外走。
苏秋心故意没关门。
“唉，真的不懂怀孕的家庭主妇，又暴躁又老土，我是不会生孩子的！”
男人目光温柔地帮她捋头发，应和着。
儿子更是惊叫起来，手舞足蹈。
“你不知道那女人肚子肿起来还有纹，太恶心了。”
我出声叫住他。
“等等！如果你还愿意承担最后一点夫妻责任，就回家帮我把营养品拿来吧！”
尹云廷加快脚步，没回应。
我忐忑的回到家时，面对父母苍老的容颜，忍不住落下泪来。
他们嘴唇颤抖，最终也只是拍了拍我。
“回来就好。”
我恨我醒悟的太迟。
在坐月子的整个期间，我都与家人陪伴着，联系起了以前的闺蜜。
离比赛还有三天，我去了之前的家收拾行李。
我震惊的发现我的卧室被砸毁，所有物品散落一地，还被踩了几脚。
我匆匆检查物品，唯独我治疗胃病的进口药不见了。
门锁响了，我走出门去。
尹云廷亲密无间地手扶着苏秋心的腰。
尹驰拎东西，眼睛亮晶晶的。
看起来更像一家三口。
见到我，他脸上的笑意收敛下去，问我。
“出院了怎么不跟老公说一声，我去接。”
“问题不大，怕影响你工作。”
尹云廷一笑，“装得还挺贤惠。”
整整一个月，他都没有关心我和那个流产的孩子。
我更加下定了离开的决心，失望开口。
“我的胃药呢？”
尹云廷毫不在意地回答：“心心急着用，我便拿去用了。”
我深吸一口气。
“你不知道那个药多贵多难抢吗？危急时它甚至可以救我的命，你就这么拿去送给她了？”
尹云廷一顿，声音低沉威胁。
“不就是药吗大惊小怪，都是一家人，心心出问题，你负责吗？”
“前几天刚保证过，现在就跟跟人抢东西，别这么丢脸。”
尹驰也大喊：“就是啊！妈妈小气鬼害人精！”
只有维护苏秋心对他们来说是天大的事。
我攥紧了手，又松开。
“行，那我不要那些药了。”
余光中却瞥见我的画室被破坏，乱作一团。
我气得发抖，“谁做的？”
尹云廷翻了个白眼，抽开我手：“没点教养。”
“忘了跟你说了，心心出院后要来我们家住几天。”
苏秋心挤了挤眼：“我精神状态不太好，他太宠我了！嫂子别生气！”
说着她佯装挥了挥拳头。
我声音气得颤抖：“我问你为什么变成这样？！”
尹驰朝我大吼。
“要不是你，秋心阿姨怎么会路过被呛到！你想害死她，我要保护她！”
4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血亲。
尹驰会说我爱你妈妈，会在墙上画一家人。
却不知从何时开始追在苏秋心后面。
对我便流露出这么深的厌恶。
我忍住哽咽和泪水，刚抬起手。
尹云廷和苏秋心瞬间冲了过来。
我的手腕被他扇的生疼发红，尹云廷面露愠色，低吼道。
“孩子调皮点而已，你就要打他，有你这么做家长的吗？”
我慌忙解释：“我没有想打他。”
苏秋心抱住尹驰，轻轻揉他脑袋，好一通安慰。
尹驰看所有人都向着他，一扁嘴，放声大哭起来。
我咬牙反问尹云廷，“我说过多少遍不要碰这些东西，你知道的我有多珍贵它们！”
“那也不是你打孩子的理由，看看苏秋心！人家不跟你一样像个泼妇！”
“本来就该砸了，这些画具刺激性那么强！尹驰也是为了你好！”
我平时画室都是关着门的，每日通风。
哪能那么巧就呛到她了。
五岁的孩子，力气也不小了。
砸在腿上也很痛。
苏秋心挽了挽头发，“好了驰驰，那是你妈妈啊。”
尹云廷嘟起嘴来抱她，气呼呼道：“秋心阿姨真好！那个人坏，我只想要你做我的妈妈！”
本以为麻木的内心又泛起一丝刺痛。
但看到苏秋心勾起的嘴角。
我突然觉得很没劲。
算了，反正这一切与我马上无关了。
尹云廷眼中闪过愧疚。
“我请人帮你收拾。”
我勾了勾唇角，自嘲一笑。
“我来找人就行。”
他这才松了口气：“老婆，先给你打扫，别担心。”
随后自顾自的安排起来。
“先别收拾画室了，垃圾该扔的扔。”
“我不住这了。”
他眉头一皱：“你闹什么脾气？”
苏秋心看他注意力转移，撒娇道。
“姐姐手术结束了也不疼，我怕疼要早睡早起！听嫂子的话吧！”
尹云廷这才点点头，和苏秋心一同定好酒店房间，然后要将我送过去。
坐在车上时我还感觉十分可笑。
丈夫和白月光在家里住，倒是把我这个妻子赶出去了。
我下车之前，他还捏了捏我的手。
“老婆，我知道最近有点冷淡你，等心心精神康复了我就带你回来。”
我扯扯嘴角，看他开车远去，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
站在闺蜜陈安家门口时，我内心忐忑。
可她开门后愣愣地看了我一会，便红着眼眶抱住我。
“你个笨蛋！”
我鼻子一酸，也差点落下泪来。
跟她讲了我要离开去比赛的事。
畅聊一晚，我接起了律师的电话。
“我们已经带人来到您家了，马上将离婚协议交给他。”
“麻烦你了。”
电话还没挂断，门就响了。
“你们是……？”
没等他反应。
脚步声涌入门内开始调查损失。
律师声音清亮，掏出纸张。
“损失财物和出轨，我们都已获得证据，请您签署好离婚协议！
“这是江小姐的意愿！”
他猛的一怔住，惊疑不定地喊出声。
“离婚？她怎么可能舍得和我离婚，她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孩子！”
律师开口说：“林小姐已经流产了，符合离婚的标准。”
尹云廷愣在了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