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藤

铁马江湖任我行走 2025-04-09 19:46:46

母子藤

昨晚:司万军

天还没亮,犟牛妈拎上头晚收拾好的东西出了门。弦月挂房西侧那棵大槐树木梢头上显得很孤单。带着露湿的月光清凌凌地倾泻着,像针一样刺着她的脸。她紧了紧紧头巾,蹒跚地朝房后的山梁上走去。到底人老了,往日走惯了的山路都磕磕绊绊的,两条腿好像不是自己的,咋就不听使唤呢!

走到山梁上那棵大枫树旁的坟堆前,她停不来取出带来的纸钱放在坟头说:老头子,昨晌村长给我送来钱说是犟牛邮的。开始我心里热乎乎的,想,娃娃坐牢后改好了,有孝心了。可又一想,好像不对劲,总觉得这钱有点蹊跷,整晚上我都在琢磨。你说,他坐牢哩咋会有钱呢?莫非他在牢里仍没改老毛病?我实在放心不下,这不一早来跟你说说。你一辈子要强,爱面子,咱虽穷,可穷的硬朗,穷的志气。我思忖着跟你商量,如果这钱真是他犯老毛病弄来的,就给人家送回去。唉!老头子,娃娃毕竟是咱身上掉下来的肉,他这样下去老是人的一块心病。放心不下,我去看看他。这趟路要走三四天的,怕你孤单,我把你平日里侍弄的胡琴拿来了,觉得孤独时就拉拉胡琴吼上几声。

犟牛妈一边唠叨地说着把胡琴靠放在石碑上,摸索着从身上 掏出火柴“刺啦”“刺啦”地划擦。人老了,一年不如一年了,连根火柴抖动的都要擦好几回才能燃。点燃纸钱,她一张张续烧着,扑扑的火苗染红了照在石碑上的那片月光。她用柴禾般的手摩挲着靠在石碑上的胡琴,赏得似乎多了份依靠。老头子,我走时,你还像往常一样,拉着琴吼上几声,还唱《三娘教子》的段子。我和你也是你在我们庄上唱《三娘教子》时认识的。那时你边拉边唱,你的胡琴拉得像月溪河的流水似的动人。你把《三娘教子》的段子唱活了,听得人都流了眼泪,神着哩。犟牛出世了你也没少唱过这段子。唉!咋就没把娃教上路呢?他成天不务正业,游手好闲,迷恋网吧,不管咱俩的生活也就罢了,咱还能动哩,他却要做丢人的事!老头子,他伤你的事甭放在心上,好孬是咱的娃娃,死了也有义务盯着他,教他好好做人,是吧?天也亮了,路远着呢,我走了。

看着熹微退却了月光,淡淡的山雾开始弥散,犟牛妈拎起包袱下了山梁,一颠、一颠地朝通往公路的那条小路上走去……..

母亲苍老的多了,犟牛由管教领着在接见室见到满头白发的母亲愧疚地垂下头,眼泪刷刷地淌下来。想起 自己判逆父母身陷游戏,那天赌输回家,父亲向他要钱看病时,气头上的争吵中失手打死父亲……今天,母亲大老远来看他,他羞愧的不敢抬头。

“娃娃,我跟你爸说了,他原谅你了,知错改了就好,爸妈永远不记儿仇的。”犟牛妈鼻子酸酸的没掉眼泪。

给家里的钱是哪来的?妈担心哩,莫不是……”犟牛妈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犟牛。

“妈,你想哪去了,那是我两年中劳动超产奖金攒下的。不信,你问管教”。犟牛给妈解释着,一双无愧而又急切的目光投向管教。

犟牛妈看到管教肯定的点头,提着的心放下了。

冬日的阳光格外亲热,就象老头子拉胡琴的调子一样,很暖心的。犟牛妈回家时一路上这样想着。她还惦记着老头子哩,一进山道,似乎老远就听见山道里吼着《三娘教子》的调子。她想,老头子肯定高兴着哩,要不咋能把段子唱得这么亮!

作者简介:司万军,洋县洋州镇西南坝社区五组人。从事建筑,闲暇喜好读书写字,曾在《兖雪》及省内多家小报发过作品,近十多年由于忙于生活,不通电脑,闲时只写再无精力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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