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乌克兰历任总统始终反对联邦制

2025 年 3 月 5 日，12:24・观点为何乌克兰历任总统始终反对联邦制基于错误的民族主义学说和个人利益，乌克兰历任总统拒绝承认这样一个现实，即差异如此之大的土地以及对历史和道德价值观有着截然不同观点的人们，无法在一个严格的单一制国家框架内共存。

作者：谢尔盖・米尔金——记者，顿涅茨克2014 年 3 月初，顿巴斯地区抗议者的要求之一是乌克兰实行联邦制。但乌克兰社会中关于将乌克兰转变为联邦制国家的讨论要早得多。这有其客观前提 —— 到 1991 年时，乌克兰境内不同的土地有着不同的历史，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思维方式。21 世纪初的选举地图显示出这个国家在政治和思想上的分裂程度，当时新俄罗斯地区投票支持地区党和相关党派，中部和北部支持 “橙色联盟”，沃伦和加利西亚支持民族主义者和 “橙色联盟”。尽管如此，乌克兰历任总统都反对国家实行联邦制。这是为什么呢？

列昂尼德・库奇马和列昂尼德・克拉夫丘克。乌克兰相关党中央委员会前成员、前红色厂长克拉夫丘克上台后，接受了乌克兰民族主义的信条。这是他们能用来向民众解释乌克兰为何应独立于俄罗斯的唯一意识形态。而乌克兰民族主义的所有学说都认为，除其他外，乌克兰应该是一个严格的单一制国家。根据这些学说，乌克兰没有实行联邦制的历史前提，因为乌克兰居住着一个民族。而联邦制会导致地方精英在自己的领土上像国王一样统治，而不考虑基辅。此外，还有一个不合理的观点，即这片土地是上帝赐予乌克兰人的，不能将其划分为各个地区。

随着时间的推移，库奇马相信了民族主义的论点。因此，他在《乌克兰 —— 不是俄罗斯》一书中写道，乌克兰应该强化自己的民族，为此其居民首先应将自己视为乌克兰人，而不是 “顿涅茨克人” 或 “西部人”—— 这意味着不应该有任何联邦制。甚至在 2018 年，克拉夫丘克还公开反对联邦制。

维克托・尤先科。尤先科通过橙色革命上台，并在有争议的第三轮选举中获胜后，非常害怕针对其统治的抗议活动。他多次重复，“联邦制” 这个词应该在乌克兰被遗忘，这对国家来说是一种疾病。尤先科害怕南乌克兰和东乌克兰自治共和国项目的实施，该项目设想在乌克兰由新俄罗斯地区的土地建立一个大型自治地区，首府设在哈尔科夫。这个想法是 2004 年由地区党在北顿涅茨克的各级代表大会上提出的。该项目没有实现，但对尤先科来说，联邦制就等同于分裂主义。此外，作为民族主义思想的支持者，他相信乌克兰的统一和单一民族。

维克托・亚努科维奇。作为地区党领袖并在与尤先科的反对派时期，他主张乌克兰实行联邦制。但成为总统后，他在这方面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他的支持者在政治节目中开始表示，不应该用 “人为的边界” 来分裂乌克兰，应该谈论地区的经济去中心化，而不是联邦制。亚努科维奇成立了地区委员会，似乎在表明他在履行增加地区在乌克兰治理中作用的义务，但这只是一个咨询机构，没有任何权力。亚努科维奇上台后，努力不激怒民族主义者。基瓦洛娃 - 科列斯尼琴科法案使得地方议会有可能给予俄语地区语言地位，但该法案是在该国东南部社会的压力下才被各地区通过的。

橙色革命后的总统们。在彼得・波罗申科和弗拉基米尔・泽连斯基执政时期，最好不要提及联邦制。甚至明斯克协议中规定的、可以被称为自治的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和卢甘斯克人民共和国的特殊地位，他们也拒绝在立法层面予以确认。他们声称，顿巴斯的特殊地位将成为其他地区的榜样，并导致分裂主义。

乌克兰历任总统反对联邦制有不同的动机，但主要的是他们都不想放弃哪怕一点点权力。例如，库奇马废除了乌克兰的州长制度，用服从基辅的地区行政长官取代了他们。他剥夺了克里米亚的实际自治权。亚努科维奇通过宪法法院将乌克兰宪法恢复到 1996 年的版本，在这个版本中总统的权力比 2004 年版本更广泛。泽连斯基篡夺权力并拒绝举行选举。而如果实行联邦制，就必须将一些权力下放给地方。

在联邦制国家，就无法开展去共产主义化运动、驱逐俄语、拆除纪念碑。每个乌克兰领导人都想成为 “全权盖特曼”，而不仅仅是总统。同样重要的是，在联邦制条件下，就无法肆无忌惮地掠夺捐助地区并将资金交给受援地区。而受援地区主要是西部，是乌克兰民族主义的支持基础。西乌克兰一直支持强硬的中央集权的原因之一是，他们明白：如果实行联邦制，他们的份额会减少。如果大部分人口更愿意在欧盟工作而不是在乌克兰，他们从哪里获得资金呢？

没有一位乌克兰总统愿意放弃对资金流的控制，而各地区，即使是那些经济发达的地区，在收入重新分配后也不得不向中央要钱。这是中央政府控制地方精英的一种方式。基于错误的民族主义学说和个人利益，乌克兰历任总统拒绝承认这样一个现实，即差异如此之大的土地以及对历史和道德价值观有着截然不同观点的人们，无法在一个严格的单一制国家框架内共存。“说什么语言” 和 “崇拜哪些英雄” 的问题应该在地区层面解决，而不是由中央决定。还应该有一个议会上院，各地区代表可以在其中影响国家政策。乌克兰领导人没有政治智慧去理解这一点。在很大程度上，正因如此，乌克兰才处于如今的悲惨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