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节当天,老公手捧着蜡烛,说要给我一个惊喜。
我喜不自胜,听他的话把手中的蜡烛扔向眼前的大箱子。
箱子逐渐被火烧焦,露出里面的东西,竟是我父母的遗物。
我目眦欲裂,不顾烈火上前抢救。却什么都没有留住。
看我狼狈不堪的模样,蒋婉咯咯直笑。
“你老婆好像一条狗哦。”
他们转身离去,我翻遍箱子也没找到那件东西,绝望瘫坐在地上。
完了,一切都完了,我们都要死了。
1
火渐渐吞噬了一切,只留下残余的黑灰。
我伸手在灰烬中不断翻找,想要找到最重要的那一件东西。
没有,没有,没有!
我快要疯了。
老公和蒋婉高高在上站在一旁,嘴里发出哄笑。
他神情温柔搂着蒋婉。
“你的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蒋婉笑着点点头。
“本来离婚了心情不好的,但多亏你逗我开心。”
“啊……也谢谢嫂子。”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像狗的人。”
她脸上满是挑衅的笑意,刺目极了。
我再也忍不了,冲上前去想要撕烂她的脸。
还没有碰到她的衣角,我就被老公一脚踹到在地。
腹腔中巨大的疼痛瞬间席卷了我,好像五脏六腑都快要碎掉。
老公轻轻搂着蒋婉,那么小心翼翼,仿佛她是什么金贵的瓷器,不小心就会坏掉。
看向我时,他陡然沉下脸。
“愚人节给你开一个玩笑而已,一些死人的东西,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婉婉身体不好,要是她受伤了,我一定叫你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生不如死?!
我马上就要快生不如死了啊!
秦洲是父母在我三岁那年捡到的弃婴。
父母精通命理,算了一下秦洲的命,大喜过望。
因为我命中有缺,天生不长命.
而秦洲命中也有缺,他是个天生的倒霉蛋,终究有一天会死于他的坏命数。
好在上天垂怜,让我和秦洲相遇了。
我们的命数互补。
父母找来一块奇木将我们的命运绑定在一起。
离世时,父母千叮万嘱,让我一定要看好那块木头。
只要过了这个清明,我和秦洲的命就算是成了。
再也不用绑定在一起。
可偏偏,偏偏他为了蒋婉烧掉了那块木头。
明明就只差那么一点点!
我愤恨不甘,死死盯着老公,一字一句告诉他。
“烧掉了我父母的遗物,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老公嗤笑一声。
“后悔?这些东西扔给乞丐,乞丐都会嫌弃吧。”
“这里是十万块,你收了,就当是赔偿。”
说完,他就搂着蒋婉扬长而去。
路过我身边时,蒋婉忽然重重踩上我的手。
她用尖细的鞋跟将我的手碾磨的血肉模糊。
我忍不住发出痛叫。
看我痛苦至极的模样,蒋婉才满意松开脚。
“洲哥喜欢的是我,如果不是你这个下贱的女人非要横插一脚,我早就和哥哥在一起了。”
“识相的话,你还是快滚吧。”
秦洲皱着眉。
“你理她做什么,就算我不离婚,我爱的人也只有你。”
我双眼猩红,怨恨地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有什么东西正在改变,我能感觉到。
能感觉到我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脑海里闪过父母慈祥的脸,忽然,他们曾经说过的话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若是绑定命数不可行,那我们就强行留住秦洲和小玉的性命。”
“等到那个时候,我们用那个办法,命数一样可改,我们的小玉一样可以长命百岁。”
对对对,还有机会,还有机会!
我捂着小腹,抹去眼泪,大笑出声。
我一定要用着最后一次机会活下去。
将父母遗物烧成的黑灰收在盒子里,我一瘸一拐抱着盒子回了家。
随后换了一身衣服,开车去了一个小村庄。
2
破败的屋子里端坐着一位老太太,头发花白,梳的一丝不苟。
听到脚步声,她没有回头,只问道。
“你想要什么。”
我直直跪在她面前,额头贴地,虔诚道。
“我要一剂药方。”
老太太定定看了我许久,最终叹了一口气。
“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吗?你父母曾说秦洲是个好孩子。”
我攥紧拳,死死咬着牙,直至口中满是血腥气。
“人都是会变的,有些人会变好,有些人则是慢慢会从人变成畜生。”
父母死后,秦洲哭红了眼,紧紧将我抱在怀里,说会照顾我一辈子,爱我一辈子。
人心易变。
更何况,我好似从来没有看清过秦洲的心。
我甚至都不知道他身边何时有了蒋婉这个新欢。
老太太给了我一些药材,语气变得有些森冷。
“这样也好,让他付出代价的时候,我也不会心慈手软。”
“你记住,这个药你和秦洲都要喝。”
我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
从秦洲烧掉父母的遗物那一刻开始,我的心就彻底冷了。
虽说父母是为了我的才将秦洲养大。
可他们在世时,从来没有苛待过秦洲。
我有的,他有,我没有的,他也有。
因为父母说我借用了秦洲的命数,是我欠他。
所以从小到大,我都对秦洲言听计从。
冬天,他说喜欢雪人,我硬生生在雪地里冻了两个小时,堆出一个雪人。
他却看都不看,一脚一脚踢碎了雪人。
夏天,他说想吃城西的冰淇淋。
我跨越半个城,几近中暑,给他买回来,他转头喂给了小狗。
秦洲最喜欢用这种小事折磨我,他的劣根性是天生的。
从前是我欠他。
可现在,换命不成,我便不欠秦洲了。
他识人不清,亲手毁掉了我们的命。
既然他不珍惜父母为他换的命,那就让他回到他该有的命运吧。
开车回家的路上,我眼前一阵阵发黑,生命流逝的速度变得更快了。
手掌没有一丝血色。
刚回到家,我就接到了秦洲兄弟的电话。
他声音很大,焦急地告诉我,秦洲出车祸了。
被压制许久的命运,在此刻开始反扑了。
我没有第一时间去医院看望秦洲。
而是回到家煮药,药刚刚放凉,客厅的门被人打开了。
蒋婉扶着秦洲坐在客厅沙发上。
秦洲脸上和身体上有严重的擦伤,一进门,他就开始大呼小叫。
“何玉,你踏马死哪儿去了?!”
我匆匆喝完药,走出厨房,刚刚站在秦洲面前,他忽然拿起桌子上的杯子朝我扔来。
闪躲不急,我被杯子砸中了额头。
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我的视线。
蒋婉装模作样地惊呼一声。
“哎呀,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对姐姐呢?”
秦洲看了她一眼,搂着她,轻声让她不要害怕,然后转头冷冷瞪着我。
“我出车祸了,你为什么不来医院接我?”
我垂着头,小声说。
“你和蒋小姐在一起,我以为她会照顾你的。”
秦洲眼里闪过一丝心虚,但很快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婉婉是个大小姐,又不像你那么会干活儿,如果什么都要她来做,那我们离婚好了。”
最后一句话,秦洲说的异常认真,根本不像赌气,也底气十足。
如今他身价过亿,自然有拿乔的资本。
他笃定了我因为金钱不会离开他,所以使劲作践我。
我现在也确实不会离开他。
3
于是我哭着道歉。
“老公对不起,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以后我一定好好照顾你。”
见我示弱,秦洲嗤笑一声。
“看来婉婉说的没错,你现在冲我摇尾乞怜的样子真的很像是一条狗。”
他肆意在蒋婉面前羞辱我,看到蒋婉露出笑容,他的心情也一下子变得很好。
我死死咬着口腔的软肉,扯着嘴角对秦洲笑了一下。
“老公,听到你出车祸了,我特意去药铺里抓了一些补药,可以让你很快好起来的。”
说完,我转身去了厨房,将剩下的那碗药端到秦洲面前。
蒋婉扭着腰上前,接过药碗,声音娇媚对秦洲说。
“哥哥,我来喂你吧。”
秦洲点头默许。
蒋婉一勺又一勺给秦洲喂药,秦洲也一勺一勺地喝。
我在一旁冷眼看着,恶心的想吐。
最后一勺,药刚入口,秦洲猛然撕心裂肺咳嗽起来。
若是平常人这么咳,一会儿就没事了。
但秦洲现在是个倒霉鬼,咳了一会儿,竟呕出一口血来。
我忧虑地皱起眉,秦洲这个状态。
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蒋婉被秦洲的状态给吓到,冲上前来给了我的一耳光。
“贱人!你是不是故意害哥哥!”
生命流速很快,我已经虚弱到无法挡住蒋婉的攻击,被她重重一巴掌扇到地上。
“不是,我没有,他应该只是被呛住了而已。”
蒋婉冷笑一声,踢了我一脚。
“贱货,你装什么转,我根本就没有用力。”
秦洲这个时候也缓过来了,看向我的眼神是不遮掩的厌恶。
“何玉,你都多少岁了,没必要学这种小女生的招数来博得我的关心。”
“看你这样,我只恶心的想吐。”
“这几天婉婉住在家里,你负责给我们做饭,其余时间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
他说的理直气壮,全然忘记这里是我的房子。
晚上睡觉时,
听着主卧传来的暧昧动静,我戴上了降噪耳机。
一夜好眠。
两天后,老太太给的药喝完了。
我仔仔细细洗干净煮药的罐子,然后开始准备晚餐。
蒋婉喜欢的菌菇豆腐汤,秦洲喜欢的小炒黄牛肉。
晚饭的时候,他们都吃得很开心。
等他们吃完后,我拦住了蒋婉。
“我有些话想要和你说。”
蒋婉似乎早就料到我要找她谈谈,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反倒是秦洲有些不乐意。
“你和她有什么好说的,她就跟个保姆似的,跟她说话都是浪费时间。”
他句句贬低,蒋婉脸上的笑意逐渐加深。
“没关系的,煮饭也是一种手艺呀。”
“不像我,太娇气了,根本就不会煮饭。”
“我和姐姐也可以聊聊菜谱,等以后我就可以做给你吃了。”
我静静等着他们说完,秦洲走之前,还特意警告我,让我不要欺负蒋婉。
秦洲走后,蒋婉就换了一副面孔,高高在上又得意洋洋。
“你是不是想问我和秦洲什么时候开始的呀?”
其实拦住她我只是想要拖延时间。
我其实并不想听这些,不过她愿意说,那我也可以听听,于是我点点头。
蒋婉盯着我,轻笑一声,说道。
“四年前的二月十八号。”
这个日子!
我紧紧咬着牙,手指甲深深陷进手心中。
那个日子正是我父母去世当天。
秦洲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我愤怒的模样取悦了蒋婉。
“其实在那之前他从来没有碰过我,那天他搂着我,说他终于解脱了。”
“没有人能够在束缚他。”
“他说,家里的讨厌鬼死了,他感觉好自由。”
我气血翻涌,眼前一阵阵发黑。
我死死撑在流理台上,才能让自己不跌倒。
蒋婉得意一笑,她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安眠药终于起作用了。
想必秦洲的药效也起作用了。
我忍着心中的愤怒,从包里拿出一个小方块,走进主卧。
秦洲眼下浮出一片红晕,早已忍耐不住。
看到是我,有些不耐烦。
“怎么是你?快滚!让婉婉进来。”
我一步步靠近他,对着他的耳朵小声说道。
“蒋婉被我打发出去了,老公,我帮你吧?”
秦洲反应过来,冷笑一声。
“你怎么这么贱啊,离开我你会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