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入殓当天。
身为儿媳的妻子却为了圆小助理梦想,缺席葬礼。
所有人都议论纷纷。
我给她打去电话,质问妻子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可她却毫不在意地开口。
“小李母亲生病了,唯一的心愿就是看到他结婚,你就不能满足他一下吗。”
“再说了,我又不是真的嫁给他,不过是作戏,你没必要这么吃醋吧。”
可那天深夜,我却刷到了小助理的朋友圈。
“新婚之夜,姐姐累坏了。”
配图是妻子一身红痕躺在他怀里的画面。
那一刻,我彻底死心。
于是,我在母亲葬礼结束后,选择离婚。
可后来,妻子却哭着和我说她后悔了。
1
今天是母亲的葬礼。
但身为儿媳的宋栀画却没有出现。
前来吊唁的亲戚朋友见状,都忍不住开始议论起来。
“这婆婆都死了,云琛的媳妇儿都不来,真是家门不幸!怎么就找了个这样的老婆呢。”
“我听说他们感情不怎么好,这云老太太就是那个女的活活气死的!”
那些人压低着声音,肆意讨论着云琛的家事。
他扯出一抹苦笑,心里唯余一阵悲哀。
云琛看到朋友圈里,那云喜气洋洋的婚礼照片的时候,心早就死了。
灰色的纸灰被一阵冷风吹起,分散着落在了他黑色的衣服上。
徒增凄凉。
曾经,云琛以为能和宋栀画相守终生,但不过六年时间,她就变心了。
云琛和宋栀画年少相识。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
年轻的男女在街角相撞,从此一眼定情。
恋爱后,云琛和宋栀画蜜里调油,所有人都说他们是模范情侣。
那个时候,宋栀画是真的爱他。
当时,他们在外面散步时,一辆失控的汽车撞来时。
宋栀画毫不犹豫地推开了云琛。
手术室前,云琛一个大男人哭得双眼通红。
哑着嗓子呢喃。
“栀画你要是离开了我,我绝对不会留在这个世界上。”
他红着眼眶,用乞求的目光看着手术室的大门。
“你别丢下我。”
幸运的是,手术很成功。
宋栀画保住了受伤的右腿,在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慰云琛。
“云琛你放心,我什么事情都没有的,只要你没有事情,我就放心了。”
那是云琛第一次感受到浓重的爱意。
在恋爱中。
因为这次经历,云琛彻底把真心抛给了宋栀画,他十分珍惜和宋栀画相处的每分每刻。
在医院里照顾宋栀画时,窗外的阳光洒在宋栀画身上,明媚的脸庞渡上了一层金边。
熠熠生辉。
那一幕,云琛记了很多年。
他觉得,他们能在一起很久很久。
可谁知道,结婚不过六年,云琛和宋栀画的婚姻就走到了头。
承诺,原来只有六年的保质期。
在重复平淡的生活中,宋栀画渐渐地没了热情。
她的双眼中,失去了爱意。
七年之痒的时间还没到,她就好像已经对这段感情腻味了。
她不再按时回家,不再像从前一样和云琛分享生活,也不愿意和对方长时间待在同一个空间里。
很多次,云琛明明和宋栀画坐在一起,肌肤相贴。
但心,却像是离得很远很远。
她宁愿玩手机,去工作,也不愿意和云琛说话。
只要云琛做了不如她意的事情,宋栀画便会大发雷霆,全然没有以前温柔的模样。
因为爱,云琛选择接受妻子的改变。
但后来,他才知道什么叫作想走的人根本留不住。
就连把宋栀画当成亲女儿的云母生病,宋栀画也没有去医院看过一眼。
她忙着去和自己的助理李池厮混。
她们就像曾经的云琛和宋栀画,去浪漫的地方约会,在无人的角落亲昵,牵着手走在城市的十字路口。
2
云琛撞见过,许多次。
他震惊地看着二人相拥的背后,无尽的痛苦将他淹没。
第一次,云琛和宋栀画大吵一架。
第二次,云琛红着眼眶求宋栀画离开李池。
……
后来,云琛痛苦又卑微地挽留自己的爱人。
他抛弃了自己的自尊,只想要爱。
可当云琛看到母亲冰冷的尸体时,突然发觉自己好像错了。
为了宋栀画,他疏忽了许多东西。
家人,以及自己。
为了一个人,放弃了自己真的值得吗?
这个答案,云琛已经找到了。
不爱的人留不住,所以也没有必要做无用功了。
如果宋栀画还在意他,哪怕一点,又怎么会在母亲葬礼前一天,选择去给李池完成结婚的梦想,选择嫁给他呢。
几个小时前,葬礼开始前,云琛怀着最后一丝期待给宋栀画打去电话。
“宋栀画,你真的不回来吗?你是我的妻子,还要嫁给别的男人?”
“小李母亲生病了,唯一的心愿就是看到他结婚,你就不能满足他一下吗。”
“再说了,我又不是真的嫁给他,不过是做戏,你没必要这么吃醋吧。”
说完,便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可后来,云琛却刷到了李池的朋友圈。
“新婚之夜,姐姐累坏了。”
配图是宋栀画一身红痕躺在他怀里的画面。
那一刻,云琛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他跪在母亲的棺椁面前,就这么睁眼到了天亮。
几个小时的时间,云琛已经死心了。
而现在,面对他人的议论,他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
此时,手机叮咚又响起。
是李池发来的照片。
一连串都是和宋栀画有关的。
有她和李池的吻照,有她和李池的牵手照,还有她们在床上热情相拥的不堪入目的照片。
看着照片上热情火辣,满眼深情的女人。
云琛目光淡漠,并没有任何触动。
只是目光落到后面接连发来,宋栀画给李池做饭的照片时,心脏隐隐有些酸涩之意。
云琛忽然记起一个月前,他因为母亲生病加上宋栀画的出轨,压力巨大之下发起了高烧。
偏偏家里的佣人也请假离开。
云琛浑身无力,身上的温度高得吓人。
他想喝水,却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就只能这样硬生生地熬着。
最后到了半夜,宋栀画终于回来了。
云琛嘴唇挪动的,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栀画,可以…帮我倒杯水吗…”
可看到面色潮红的云琛,宋栀画却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
“怎么这么多事?一个大男人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没用!”
她随意地从客厅里接了杯冷水放在床头柜边,嘴里嘟囔着。
“生病了可别传染给我。”
那一次,云琛因为生病混沌的大脑,却清晰地听到了这句话。
然后心如刀割。
而现在,连杯水都不愿意喂云琛的女人,却也可以给别的男人下厨。
云琛苦涩地抿着唇收回思绪,点开了和宋栀画的聊天记录。
“葬礼已经结束了。”
许久,宋栀画也没有回复。
不过幸好,云琛已经不在意了。
他转头联系上了一家离婚事务所,委托律师处理离婚的事情。
云琛想,他应该彻底离开宋栀画了。
3.
葬礼结束,云琛将母亲的遗物收拾好。
说是遗物,但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
几件简单的衣服,一些已经有些李旧的首饰。
看到其中一枚色泽朴素的玉镯时,云琛的心绪有些恍惚。
母亲生前跟他说过,这是外婆留下来的,要等将来传给儿媳妇。
拿着镯子,云琛怔怔发愣。
就在这时,宋栀画发来消息。
“老公,我这几天要忙着去拍婚纱照和全家福,就不回来了。”
云琛没有回复,只是自嘲一笑,接着将手中的玉镯包好。
虽然是母亲的遗愿,但他不会让这专属于儿媳的传承落在宋栀画手中。
她不配。
深夜,他注意到宋栀画发了条朋友圈。
是她和李池一家的全家福。
配文很简单。
【幸福一家。】
照片里,李池的手搂着她的腰身,两人相视而笑,眸子里满是幸福。
云琛都快忘记,宋栀画还是一个这么温柔的人。
或者说,她向来都是,只是她的温柔只会对喜欢的人绽放。
将骨灰盒安置好后,他接到了小姨打来的电话。
“小驰,你妈妈已经走了,你一个人留在国内,我实在是不放心,不如你来国外和小姨一起生活吧?”
云琛沉默了许久,仿佛下了什么极大的决心一般,他无比认真地回答:“好。”
“真的吗?你愿意来真是太好了!”
电话那端,小姨的声音满是欣喜。
“不过,你结婚这么多年,你妻子愿意跟你一起来国外生活吗?”
闻言,云琛笑了:“放心,我们马上就要离婚了。”
电话还未挂断,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宋栀画回来了。
云琛掀起眼皮看了眼门口,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出门迎接。
宋栀画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她身边还带着李池走了进来。
司机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跟在他们身后。
而李池手里,则捧着巨大的玫瑰花束,鲜红的玫瑰耀眼夺目,让云琛的鼻子忍不住有些发酸。
她居然还有时间去给他买玫瑰花。
结婚八年,她从未送过他一朵花。
因为她说,男人不需要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可现在看来,只是她不想送给自己罢了。
“小李打算搬新家,还没找好住处,先在我们家暂住一段时间。”
宋栀画看都没看云琛一眼,说话时,视线也一直黏在李池身上。
“你把我隔壁的客房收拾一下,以后李池就住那儿吧。”
语气中没有丝毫商量的意思,而是命令。
仿佛他们不是夫妻,仿佛他只是这个家的一个佣人,有人过来暂住,不需要征得他的同意,却需要他去帮忙收拾客房。
“栀画姐姐,我自己打扫就好了,不用麻烦云哥。”
李池抬起头,不得不说,李池长得很年轻,很帅气。
相比云琛自己,身上满是活力。
像极了年轻时的他。
看着二人亲密无间的样子,云琛突然笑了。
他觉得自己这个人,似乎一直都很倒霉。
老天爷从来都没有真正眷顾过他,甚至连相依为命的母亲,都死在他生日这天。
他深爱的女人,也在结婚六年后,爱上了别人。
“你阴阳怪气什么,你至于吗?李池不过是暂住两天而已,这都值得阴奉阳违?云琛,你心眼儿也太小了吧?”
注意到他嘴角的笑容,宋栀画很是不满地开口。
云琛摇头:“没有,和他没有关系……”
然而,不等他把话说完,李池便红了眼眶。
“算了,我还是走吧,我不想因为我,影响你们夫妻的感情。”
宋栀画的脸上瞬间挂满了阴云。
“你不用走。”
她上前拦住李池,然后用不容任何人反驳的语气说。
“这个家我说了算!刘叔,把行李抬上去!”
司机抬头,不安的看了云琛一眼,没有动。
见状,宋栀画也侧头看向了云琛。
“你有意见吗?”她眼里满是鄙夷。
语气里甚至带着几分威胁。
云琛继续摇头,他用一种很是平静的语气开口。
“我没意见,我很欢迎李先生住进来。”
没意见,他当然没意见了。
一个马上就要离开的人,还能有什么意见?
他会体面的退位让贤,然后永远离开,再也不回来了。
4.
听到云琛如此大度,宋栀画有些意外。
她深深的看了云琛一眼,然后突然冷笑。
“既然你没意见,那你就帮着刘叔,一起把李池的行李搬上楼吧。”
大概是嫌他让她在自己的小助理面前丢了面子吧,她存心羞辱他。
云琛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但他很快又笑了。
“好。”
言罢,他便转身,和刘叔一起搬起了行李。
他这么善解人意,格局这么大,按理来说,宋栀画应该感到满意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那么自然的拎着行李上楼,她心里莫名的烦躁了起来。
房间很快便收拾好了,云琛正要下楼,李池却走了进来。
“云哥,谢谢你愿意收留我。”
他一把抓住了云琛的手,然后摇头晃脑地感慨道:“如果没有你和栀画姐姐的话,我真不知道该去哪里才好。”
李池手背向上,一道耀眼的光芒,刺痛了云琛的眼睛。
云琛看到,李池无名指上,带着一枚和他的婚戒,一模一样的戒指。
不。
准确来说不是一模一样,李池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钻石更大更亮,也更耀眼。
他手上的婚戒对比起来,像极了一个低廉的仿制品。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离开了,可云琛的心在这一刻,还是不受控制的刺痛了下。
原来,新人胜旧人,是这么残忍的事情么?
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门铃,外卖小哥拎着一个巨大的蛋糕进来了。
“哇!谁定了蛋糕呀?”李池惊呼道。
“栀画姐姐,今天并不是我的生日啊。”
“我当然记得你的生日是下周”宋栀画头也不抬的回答道:“不过我确实提前给你订了蛋糕,难道蛋糕店记错了时间?”
众人正疑惑着,外卖小哥突然大声道:“请问云琛在吗?收货人是云琛,蛋糕是你小姨送的,你小姨让我转告你,她直到你今天过得很艰难,但她不想让你一直沉浸在悲伤里,她很庆幸你来到了这个世界,祝你生日快乐!”
客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扭头看向云琛。
宋栀画难得露出几分理亏的表情来,她有些尴尬地开口。
“今天是你生日?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李池下周才生日,她早早的就订好了礼物和蛋糕。
而他的生日,她却完全不记得了。
也是,不在乎的人,何苦费心记这些?
“原来今天是我的生日啊,我自己都忘了。”云琛不着痕迹的,化解了尴尬。
“没想到小姨还记得,我一会儿得打电话好好谢谢她。”
顺便催一催,出国的进度,他想早点离开。
“栀画姐姐,你真是太不像话了,怎么能忘记自己老公的生日呢?”
李池这时候开口当起了和事佬。
“云哥你也不要生气……对了,我这次结婚的时候,栀画姐姐给我送了礼物,是一款很贵重的绿水鬼手表。”
“不如这块手表,就当成是姐姐送你的生日礼物吧!”
说着,李池摘下自己手腕上的名贵手表,然后笑着递给了云琛:“云哥,祝你生日快乐!”
如他所言,这手表的确很贵重,表盘上镶嵌着的是稀有的红钻,象征独一无二的爱。
只可惜,这份独一无二的爱,不是给他的。
“不用了。”
云琛摇摇头,笑着拒绝。
“这是栀画送你的礼物,我怎么能夺人所爱呢?”
不是他的,他是不会要的。
手表他不会要,送手表的女人,他也不会要!
“你到底有完没完?!”
宋栀画突然发了火。
“我不就是忙着和小李婚礼的事情,忘了你生日吗?多大点儿事!你至于吗?”
云琛皱眉,他不明白,他又做错了什么。
他没有生气,也没有质问什么,整个聊天过程他都在微笑,说话也礼貌得体。
她到底为什么还是不满意?
“我没有阴阳怪气。”
云琛垂下眼睛,遮住了满眼的疲惫。
“宋栀画,那你想让我怎样做呢?收下手表吗?如果你想让我收下,那我就收下。”
说着,他真的接过了那块手表,然后由衷的向李池道谢。
“谢谢你送我的礼物。”
作为一个不被爱的人,云琛觉得,自己已经够善解人意,够配合,也够给宋栀画面子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接过手表后,宋栀画火气却更大了:“云琛,你简直不可理喻!”
丢下这句话后,她便摔门走了。
他不收手表,她冲他发火,他收下手表,她还是冲他发火。
于是云琛懂了,和收不收手表没有关系,而是无论自己怎么做,宋栀画都不会满意。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而不被爱的那个,怎么做都是错。
小姨送的生日蛋糕很大,但没有一个人陪云琛一起吃,他又不想浪费小姨的一番心意,于是一个人强行把一整个五层蛋糕吃完了。
吃到最后,撑的难受,又到卫生间吐了半天。
真是可笑啊,他瘫坐在卫生间的地上,一边干呕,一边无声的笑。
小时候没有钱,过生日也没有蛋糕吃,只能站在外面,隔着玻璃,眼巴巴的看着蛋糕店里的蛋糕,现在他终于有吃不完的蛋糕了,却吃到胃痛,吃到想吐……
有些东西,当时得不到,以后再拥有,也没有意义了。
5.
傍晚,云琛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收拾,然后搬出了主卧。
既然宋栀画把自己的新婚燕尔带回来了,他这个过去式得自觉,不能再跟宋栀画同房了,免得被新婚男人看到了不高兴。
搬东西的时候,李池刚好冲隔壁出来,他穿着云琛的睡裤,上身裸露,露出结实的腹肌,以及胸口细密的红痕、
“云哥,你别误会,栀画不是不回主卧陪你,她只是还在生气。”
李池一边轻轻抚摸自己身上的红痕,一边笑着开口:“你放心,我们什么也没做,我们只是在打扑克而已。”
云琛也笑了:“你不用跟我解释。”
做了也没事,离婚协议书已经拟好了,明天她会找个机会,让宋栀画签了的。
“云哥,你果然还是误会了。”李池低着头,一脸的委屈。
“我和栀画姐姐……”
不等李池继续狡辩,云琛便笑着打断了他。
“我知道,你和宋栀画不仅仅是工作中的好伙伴,关系非常要好,现在你们虽然只是假结婚了,但毕竟新婚一次,你们两个人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所以你们好好聊天吧,我不会打扰你们的。”
说完,云琛便转身离开了。
只留下李池站在原地,意味深长的盯着云琛看了好久。
宋栀画在李池的房间里待了一整宿。
云琛其实没有刻意关注这件事,是保姆一大早,就把他拉到后花园,然后神神秘秘的把这个“重要情报”告诉了他。
“小云啊,你可长点儿心吧!”
保姆忧心忡忡道:“那姓李的小白脸,一看就是来勾引你老婆的!你是不知道他昨天晚上光着身子走来走去……哎呀!我都没眼看!”
云琛淡淡的笑了。
“你想多了,李先生和栀画是很好的工作伙伴,宋栀画非常重视李先生,你以后千万不要再说李先生的坏话了,宋栀画听到会不高兴的。”
保姆一下子愣住了,她抬头神情古怪的看了云琛一眼,然后犹豫着问:“小云啊,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呀。”
云琛笑着说:“我很好。”
那笑容,像是焊在他脸上的面具。
他会一直微笑,不会再有半点其他思绪。
“不对!你今天很不对劲!”
保姆信誓旦旦道:“以前你喊小姐,都是亲昵的喊她‘老婆’,可现在,你却连名带姓的喊她宋栀画!”
云琛垂下眼睑,没有说话。
其实,刚和宋栀画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没有叫过宋栀画“老婆”,他一直都是跟着宋栀画的闺蜜们,喊宋栀画“栀画”。
是后来,他们第一次做的时候,宋栀画主动骑在他身上,用黑布蒙住了他的眼睛,然后一边卖力,一边娇喘着,让他喊她老婆。
他一直以为,“老婆”是他和宋栀画之间的爱称,只有他能叫。
还因此,偷偷甜蜜了许久。
直到昨天,他听到李池喊宋栀画老婆,他才知道,原来就连这么亲密的称呼,都不是自己的专属。
“阿姨,在这种豪门大院工作,最重要的就是,多干活儿,少说话。”
云琛拍拍保姆的肩膀,很委婉的提醒她道。
“以后,别再说李先生的坏话了。”
他马上就要走了,李池会代替他,成为这个家的男主人。
保姆如果得罪了李池,以后肯定得挨收拾。
6.
嘱咐完保姆后,云琛上楼拿了离婚协议书,然后来到宋栀画的书房。
宋栀画正在处理工作,见云琛来了,她冷哼一声:“知道错了?”
“嗯。”
云琛淡淡的点头,她说他错,那就当他错了吧。
就这么几天了,他懒得跟她吵。
“早点想通不早没事了吗?非要作这么一下!”
宋栀画没好气的说,她冷着脸,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做工非常精细的小礼盒,然后反手丢给了云琛。
“补给你的生日礼物,打开看看吧。”
云琛想说没必要,但直觉告诉她,如果他说了,宋栀画肯定又会发火。
他还要让他签离婚协议书,现在最好不要惹她。
于是他默默收下礼物,没有说话。
这时,宋栀画的手机突然响了,云琛无意间瞥到了屏幕,是李池给她打来了电话。
宋栀画看了云琛一眼,然后从抽屉里取出耳机戴上了。
她按下接听键,冷漠的眼睛里立刻就带上了柔情似水的笑意。
语气也轻柔了起来,不像面对他时,总是冷冰冰的。
云琛把离婚协议书递了过去。
“签一下吧。”
宋栀画看都没看,直接在上面签了字。
然后继续笑着和李池煲起了电话粥。
云琛不由的皱了下眉,他有些犹豫道。
“你不看一下吗?”
“不用看。”
宋栀画不耐烦道。
“不就是给你妈妈安排葬礼的事吗?你看着办吧,有什么需要我签的材料,直接给我助理,让她转交给我,闲着没事别老给我打电话,你知不知道,你上次电话炮轰我,让我错过了好几个重要来电。”
云琛心中嗤笑。
她估计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已经下葬了。
妈妈是脑癌晚期,尽管在宋栀画的安排下,妈妈住进了国内最好的医院,可她的病情还是在一天天的恶化。
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糊涂的时间越来越长,大部分时间里,她甚至认不出云琛是谁。
主治医生说,不能再拖了,必须得做手术了,不然云母可能撑不过一周。
云琛很慌乱,他给宋栀画打电话。
一连打了三次,都被挂断,第四次终于接了,却是劈头盖脸的痛斥。
没事打什么电话?她正在忙,别添乱!
主治医生知道云琛是宋家的姑爷,所以他建议,让宋栀画出面,请国外的专家过来,和国内的专家一起进行一次医学会诊,这样手术的成功率会更高一些。
云琛谢过医生,然后拿着手机,坐在医院的走廊里,一分一秒的数着等,终于等到了晚上六点。
这是宋栀画平时下班的时间。
他再次给宋栀画打了个电话。
她没接,他想她应该是在加班,没关系,再等等吧。
这次等的久了一些,十二点才打,可是却怎么也打不通。
云琛反应了一会儿,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被宋栀画拉黑了。
接下来整整一周的时间,宋栀画都没有回过家,电话打不通,发消息也不回,他的母亲就这样错过了做手术的最佳时机……
宋栀画有那么忙吗?
那么忙的她,怎么还有时间,在拉黑他的这一周里,和李池举办婚礼,给李池订生日蛋糕?
不能再往下想了,云琛闭上了眼睛,他按住颤抖的手,然后拿着离婚协议书,转身离开了书房。
7.
中午,佣人准备了一桌子好菜,可宋栀画过来蹭饭的闺蜜江悦还没入座,就开始挑刺了。
“云琛,以前不都是你做饭吗?怎么今天你不做了?”
江悦故意挑事道。
“难道是因为李池住进来了,你觉得自己很高贵,不愿意给李池做饭吃?”
听到这话,宋栀画脸色明显一沉,她冰冷着眸子看向云琛,等着他的回答。
想想也真是讽刺,作为她的老公,他甚至没有资格,拒绝给她的小情人做饭……
“我擅长做的菜,都比较辣。”
云琛垂眸道:“李先生口味清淡,我怕他吃不惯。”
“那你不会不放辣椒啊?”江悦还是不满。
“悦悦,你别这样,云哥是长辈,又是栀画姐姐的老公,理应尊重。”
李池出面圆场道:“而且我觉得,阿姨做的饭也很好吃……”
话说到一半,李池突然皱眉,然后捂着肚子露出一脸痛苦的表情来。
“你怎么了?”宋栀画一惊,第一时间冲过去,扶住了李池。
“姐姐,我肚子好痛。”
李池脸色惨白,他瘫软在宋栀画的怀里,表情纠结又痛苦。
宋栀画皱眉:“好端端的,怎么会肚子痛呢?”
而一旁的江悦则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来,她指着云琛道。
“啊!我知道了!怪不得你不肯做饭,原来是因为你给李池下药了,你做贼心虚,所以故意一天都不进厨房!”
这冤枉来得莫名其妙,云琛有些无奈。
“既然我一整天都没有进过厨房,那我哪来的机会,给李先生下药?”
“你不进厨房,不代表你不会买通厨房里的人给李池下药。”
江悦冷笑道:“我今天早上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你和保姆在花园里鬼鬼祟祟,也不知道偷偷在密谋什么……现在想想,你们当时就是在商量给李池下药的事吧?”
“老天爷啊!姑奶奶,这话可不能乱说。”
保姆为自己喊冤道:“我一个保姆,我哪里敢给人下毒?”
“那你早上和云琛在花园里鬼鬼祟祟的商量什么呢?”江悦不依不饶。
“我……”保姆偷偷看了云琛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宋栀画和李池都在,她总不能当着人家正主的面儿,把早上的话重复一遍吧?
“答不上来了吧?你们两个果然有问题!”
江悦得意洋洋道:“李池啊,用不用我帮你报警?往食物里投毒,四舍五入这就是谋财害命!”
一听“报警”二字,李池表情瞬间变得更痛苦了,他抓着宋栀画的手,痛苦大喊。
“栀画姐姐,我好痛!我是不是要死了?我好怕……”
看到李池这么痛苦,宋栀画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她一把扶起李池,然后急匆匆的冲向门口:“备车!立刻去医院!”
临走前,她还不望瞪了云琛一眼:“我回来再收拾你!”
保姆吓坏了,五十多岁的人,竟急哭了:“小云啊,这可怎么办呀?我没有给饭里下毒,我真的没有。”
“我就是来打个工,赚点儿养老钱,我犯不上去犯罪呀!”
云琛知道,下药的人肯定不是保姆。
但做饭的人是她,倘若她不再咬一个人出来,宋栀画是不会放过她的。
“等宋栀画回来了,如果她审问你,你就说是我让你干的。”
云琛平静的开口:“没事,别怕,把所有错都推到我身上。”
“这怎么能行呢?”
保姆急了:“小云啊,我们明明什么也没干,我们不能认啊!”
云琛苦笑了下,这些天他已经看明白了,认不认根本不重要,宋栀画已经认定是他干的了,她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下场都是一样的。
既然如此,不如舍一个保一个,帮云妈脱罪,不让普通人受牵连。
“按我说的做。”
云琛的语气难得强硬。
“放心,我自有安排,不会有事的。”
8.
在医院折腾了一整夜,直到凌晨,宋栀画才开车载着李池回来。
一回来,便是兴师问罪:“云琛,你倒是挺聪明,知道小李对花生过敏,就把花生磨成碎末撒进了他的粥里……”
“你知不知道,今天要不是我及时把小李送到了医院,他很有可能会没命!”
“阿姨已经招了,说是你指使她干的,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我给你个机会,说吧,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云琛抬头,淡淡的看了李池一眼。
李池脸色惨白,他躺在床上,弱不禁风道:“云哥,我不相信你会害我,你一定是有苦衷的,对不对?”
云琛笑了,他直视着李池的眼睛,然后平静的开口。
“谢谢你的信任,我确实没有害你,我也不知道阿姨为什么要诬陷我……不如报警吧,让警察过来好好调查一下,我的话不值得信任,但警察调查出来的结果,一定是值得信任的。”
云琛说完报警后,李池和宋栀画的反应都很有趣。
李池目光躲闪,而宋栀画则勃然大怒:“云琛,你以为我会因为舍不得你,而不敢报警吗?!”
不,宋栀画,我知道你舍得。
云琛在心里默默的回答她。
但你的小情人是不会让你报警的,因为他知道,他那点小伎俩,骗骗你就得了,骗不过警察的。
万一警察查出来,花生粉末是踏踏自己撒的,那岂不是很尴尬?
果然,下一秒云琛便听到李池焦急地开口:“栀画姐姐,别这样,云哥好歹是你的老公,你千万不能因为我,送他进监狱。”
“再说了,我这不是没事吗?而且退一万步讲,你就算不为云哥考虑,也要为家族声誉考虑,您老公进监狱……这要是传出去,公司的股票肯定会受影响的。”
在李池的劝说下,宋栀画总算是压住了火气,没有报警。
但警可以不报,惩罚是必须要有的。
“云琛,小李心地善良,不愿意追究你的责任,但这不代表,你就不用付出任何代价了。”宋栀画直接叫来保镖将云琛控制住,一字一句,每一个字都像浸了毒。
“小李今天晚上所承受的痛苦,你必须也全部承受一遍!”
“来人,把配好的药拿过来!”
宋栀画让保镖掐着云琛的下巴,然后强行往他嘴里灌了一剂不知名的药水。
药水很快便发挥了作用,云琛疼得满头大汗,他捂着肚子,不停的在地上抽搐翻滚,好几次甚至痛到,几乎要昏过去。
而宋栀画则居高临下的站在一边,冷眼看着躺在地上,痛苦翻滚的云琛,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
“很痛吧?当小李喝下那碗被你下药的粥后,他也是这么痛苦。”
宋栀画冷冷的说:“好好记住这份痛苦,记住疼了,才能改。”
云琛死死的咬着牙,一直牙龈咬出血,也没有松口,更没有喊疼。
宋栀画,你放心,我会如你所言,牢牢记住这份疼痛的。
这就是爱你的感觉,这就是爱你的下场。
我记清楚了,不会再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