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征文|《​春节祭祖》陈忠瑜—054号

大豫出版 2025-02-14 08:31:26

春节祭祖

文/陈忠瑜

回到阔别多年的老家过年,按照家乡的习俗,祭祖是必不可少的仪式。

腊月的风裹挟着寒意,在祠堂的檐角打着旋儿。我站在祖屋前,望着斑驳的门楣,恍惚间仿佛看见祖父佝偻的背影。他总爱坐在门槛上,一杆旱烟,一壶酽茶,望着远方出神。那时的我不懂,现在想来,那目光里盛着的,是岁月沉淀的沧桑。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堂屋正中的供桌上,烛火摇曳。母亲正在摆放供品,她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我注意到她的鬓角又添了几缕白发,在烛光下泛着银光。供桌上的铜香炉已经擦得锃亮,那是祖父生前最珍爱的物件。记得小时候,每到祭祖的日子,祖父都会让我帮他擦拭香炉。他的手很大,布满老茧,却能将香炉擦得纤尘不染。

“来,帮我把这些纸钱叠好。”母亲递给我一沓黄纸。我接过纸钱,指尖触到粗糙的质感。叠纸钱是门手艺,要折得方正,叠得整齐。祖父曾说,这是对先人的敬意。我笨拙地学着记忆中的样子,却总是叠不出祖父那般规整。母亲在一旁轻声指点,她的声音和着烛火的噼啪声,在寂静的堂屋里格外清晰。

供品摆好了,三牲五果,样样俱全。母亲点燃三炷香,青烟袅袅升起,在空气中画出蜿蜒的轨迹。我望着那缕青烟,忽然想起祖父说过的话:“祭祖不是迷信,是记性。”是啊,记性。记得从哪里来,才能知道往哪里去。香炉里的香灰积了厚厚一层,那是岁月沉淀的痕迹,也是代代相传的记忆。

跪拜的时候,我的膝盖触到冰凉的地面。抬头望去,供桌上的牌位静静地立着,仿佛在注视着后人。烛光将牌位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墙上,与往昔的影子重叠。我想起祖父临终前的那个下午,他握着我的手,说:“记住,你是陈家的子孙。”那时的我不太明白这句话的分量,现在想来,那是一个老人对血脉传承的最后嘱托。

祭祖仪式结束后,母亲开始收拾供品。我注意到她的动作比往年慢了许多,弯腰时总要扶着桌角。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就像老屋墙上的裂纹,无声却深刻。我上前帮忙,她却摆摆手:“你去歇着吧,这些事我做惯了。”但我执意要帮忙,她终于让步,让我帮她收拾香炉。

捧着香炉,我忽然想起祖父说过的一个故事。他说,我们的先祖是从河南淮阳迁来的,带着这个香炉,跋山涉水,最终在这里扎根。香炉里装的不仅是香灰,更是一个家族的迁徙史。我轻轻擦拭香炉,仿佛能触摸到先人的足迹。那些远去的背影,在时光的长河里若隐若现,却始终不曾消失。

夜深了,祠堂里的烛火依然亮着。我独自坐在门槛上,就像当年的祖父。寒风掠过庭院,带来远处隐约的爆竹声。我望着满天星斗,忽然明白,祭祖不仅是对先人的追思,更是对生命的体悟。我们每个人都是时间长河中的一滴水,承载着过去的记忆,流向未来的远方。

供桌上的烛火轻轻摇曳,将我的影子投在地上。那影子与记忆中祖父的影子重叠,仿佛在诉说着血脉相连的故事。我轻轻摩挲着香炉,感受着铜器上岁月留下的温度。这一刻,我忽然懂得了祭祖的意义——它不仅是对先人的缅怀,更是对生命的敬畏,对传承的珍视。

夜风渐起,吹动祠堂檐角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那声音穿越时空,与往昔的风铃声交织在一起。我站起身,望着供桌上静静燃烧的烛火,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说的感动。生命就像这烛火,一代代传承,生生不息。而我们每个人,都是这永恒传承中的一环,承载着过去,连接着未来。

祭祖,不仅是一场仪式,更是一次生命的对话。在这场对话中,我们与先人相遇,与自我相遇,也与永恒相遇。

作者简介:陈忠瑜,重庆人,本科毕业于西安电子科技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科罗拉多工程大学(Colorado Engineering University)文学专业博士,现为重庆市沙坪坝区卫生健康工作者,中国硬笔书法协会会员、中国职工摄影家协会会员、青年文学家作家理事会理事、重庆市沙坪坝区作家协会会员、重庆市北碚区作家协会会员,作品被新华网、《重庆日报》《新重庆》《重庆法制报》《科教新报》《辽宁老年报》《陕西开放大学报》《民族医药报》《菲律宾商报》《济南日报》《皖西日报》《长治日报》《梅州日报》《枣庄日报》《沧州晚报》《邯郸晚报》《西江都市报》《永济报》《夏津大众报》《平度报》《沙坪坝报》《松江报》《丰县报》《集美报》《青年文学家》《山东青年》等报刊广泛刊载此作者为大豫出书网特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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