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去世后,老公兼祧两房,回乡下把弟妹和孩子都接了来。
他说壮壮是家中独孙,把工资和家里的积蓄全都给了弟妹。
即便一家人砸锅卖铁,也要培养他成才。
等到壮壮读初中时,他更是卖掉我们的婚房,带着他们住进了市中心的学区房。
我和女儿只能被迫住进漏雨的城中村。
三年过去,大嫂的儿子成绩优秀,被保送到重点高中,前途一片光明。
我的女儿却遭受校园暴力,抑郁自杀,被送进icu抢救。
我求弟妹出钱救救我的孩子,老公却率先向我提出了离婚。
“心悦,你别怪我狠心。月月反正也治不好,就别浪费钱了!”
“壮壮是我张家的根。他没有父亲在高中会被欺负,我只是暂时和你离婚,等壮壮十八岁后,我们再复婚。”
最终女儿抢救无效身亡,我气得拿着刀砍死了他们一家后绝望自杀。
再睁眼,我回到了女儿读初中那天。
这一次,我要替她拿回属于她的一切。
……
1
“妈,我回来了”
月月情绪低落,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如梦初醒,连忙冲上去抱住她。
看着她发红的脸颊和校服上的脚印,我顿时泪如雨下。
月月咬着牙什么都不说,但我心里明白。
我的女儿第一天上学就被学校里的小团体霸凌了。
“这个破学校咱们不上了!妈给你转学!”
我擦干眼泪,给月月简单的冰敷后就拉着她去找张路山。
穿着黑色制服的保安在小区门口将我们拦下,要我出示门禁卡。
我随便找了个借口,可是保安根本不信。
“我老公去年刚搬来,他叫张路山,住二号楼102。”
正值晚高峰,小区门口人来人往。
路过的一位大妈听到张路山的名字,一下停住了脚。
她和张路山住对门,几句话就顺利地把我带进了小区。
大妈一路嘴上不停,话里话外都是对我的试探。
我也没保留,把实情全告诉了她。
大妈顿时眼露讥讽,对我更加热情了。
走到小区的花园时,正碰到弟妹去送壮壮去上补习班。
她没认出我来,还是大妈把她叫住了。
也是,弟妹一身真丝连衣裙,金耳环,金项链一应俱全,身上的乡村气全无,俨然一副贵太太的打扮。
反观我,洗得发黄的衬衫,耐磨的牛仔裤。
全身上下透露出一股穷酸相,说是业主家的保姆都没人信!
大妈声音嘹亮:“张路山家的媳妇,你看看是谁来了?”
弟妹回头看到我,顿时愣在了原地。
壮壮护在她身前,冲着我大嚷:“这是我家,你们来干什么!”
他明明和月月一样大,身形却是月月的两个,身高也比月月高了一头。
月月吓得缩在我身后,我握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
周围的人被我们这的声音吸引,纷纷看过来。
弟妹连忙拉住壮壮,语气染上了一丝慌张:“姐,你怎么来了也没提前说一声。”
我语气不善:“我回自己家,也要和你打招呼吗?”
“当然不用,走我带你回家!”
弟妹讪笑两声,打发了壮壮自己去上课,领我回了家。
一进门张路山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小梅,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2
“大哥,是嫂子来了……”
张路山从厨房出来,看到我和月月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你们怎么来了!”
月月许久没看到爸爸,她跑过去想揽住张路山的手臂,却被他不着痕迹地躲开。
我早就料到了他的态度,丝毫不觉意外。
自从五年前小叔车祸去世,老公怕弟妹一个寡妇带着个孩子在村里被欺负。
主动提出兼祧两房,把弟妹一家从乡下接了回来。
我们五口人挤在九十平的婚房里,生活上的不便还可以克服,但两个孩子经常发生争执。
虽然张路山总是向着壮壮,弟妹还是觉得是自己寄人篱下让孩子受了委屈,抹着眼泪要回乡下。
张路山脸皮薄,当初是他把人接了出来,如今让弟妹独自带着孩子回去,村里人指不定会怎么说他。
他和我商量拿出一部分工资给弟妹,让他们在周边租房。
为了两个孩子,我同意了。
一开始张路山的工资卡还是给我保管,由我定时给弟妹付房租。
后来,他从我这拿走了工资卡,每月的生活费也不再按时给我。
我管他要钱,他只说做生意亏了。
我不想给他太大的负担,靠着自己五千块钱的工资养活女儿。
直到一年前,张路山执意要卖掉婚房买学区房。
那时我才知道,他把工资卡和家里的存款全都给了弟妹!
他说壮壮是家中独孙,是张家的根,即便砸锅卖铁,也要培养他成才。
上辈子壮壮是成材了,他被保送到了重点高中。
我的女儿却因校园霸凌,抑郁自杀,被送进icu抢救。
我求弟妹把钱还给我,让我去救女儿,老公却先一步向我提出了离婚。
“心悦,你别怪我狠心。月月反正也治不好,就别浪费钱了!”
“壮壮没有父亲在高中会被欺负,我只是暂时和你离婚,等壮壮十八岁后,我们再复婚。”
我用离婚换来了五万块钱医药费,可是我的女儿再也等不到了。
我蹲守在小区,看着他们一家三口手拉着手,有说有笑。
门口的保安,周围的邻居对着弟妹一口一个张太太叫着。
张路山夜不归宿的那些日子,他虽然没和弟妹有实质性的关系,但在日常的生活中弟妹早已取代了我。
眼前九十多平的两居室,布置得十分温馨。
主卧室的门大开着,一张双人床摆放在正中间。
见我眼神晦暗,弟妹怯生生解释道:“嫂子,你别误会!我和大哥清清白白,他平时都是睡客厅的!”
张路山拉过我的胳膊,小声在我耳边说着:“你别吓着小梅,有什么事我回家跟你解释。”
我侧过身,躲开他。
“不用了,我和月月不走了,以后就住这!”
“那怎么行!”
弟妹惊呼一声,垂下的双手无措地绞着衣角。
我一个眼神过去,她尴尬地笑笑:“我是说……家里就这么大,没有地方住,再说两个孩子都大了,万一再起了冲突……”
张路山看弟妹受了委屈,耐心逐渐丧失。
“你能不能不要捣乱!月月还要上学,她学校距离这边要一个小时,你总是要为孩子考虑下啊!”
“月月不上那个学校了。”
“我要让她去重点初中,就是壮壮读的那所中学!”
张路山脸色通红:“胡闹!那学校是要学区房名额的,这个房子的名额已经给了壮壮,我上哪再去给你找名额!”
“那就把房子名额还回来!”
我直视着张路山的眼睛:“你拿着卖掉婚房的钱,带着他们母子住俩大房子时有没有想过我和月月过的是什么日子!”
“月月那个学校霸凌横行,她第一天上学就在学校受了欺负,你知不知道学校里都说她是个没爸的孩子!”
张路山面色狐疑:“怎么可能,一中是普通中学里最好的,还是我托人才给月月送进去的!”
“什么一中!月月上的明明是实验中学!”
3
张路山一脸茫然地看向弟妹:“小梅,你不是说只要五万块钱,就能保证一定能去一中吗,月月怎么会上了实验中学?”
弟妹没张口先红了眼眶:“我……我不知道啊,当初托的人是这样和我说的!”
“你找的人是谁,告诉我他的名字!”
我不依不饶,弟妹抽泣得越发剧烈,嘴里只是一味地重复着不知道、不清楚,声音委屈极了。
张路山瞬间心软,为弟妹开脱开脱起来。
“你不要逼小梅了。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没准是找的人光拿了钱不办事,也可能是操作上出了问题,反正这事和小梅没有关系。”
我冷笑一声:“也没准是某些人监守自盗,拿着别人老公的工资卡还不够,连我女儿上学的钱也要偷,还要不要脸了!”
“许心悦你给我闭嘴!”
张路山怒吼一声,我却丝毫没在怕的。
“怎么敢作不敢当了?让我女儿去上那种学校,你安的什么心!”
啪的一声,张路山抬起手打在了我的脸上。
“妈妈!”
月月护在我身前,眼睛死死瞪着张路山。
弟妹别过脸,嘴角轻扬了起来。
张路山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眼中满是自责后悔。
“心悦……对不起!”
他刚要拉我,弟妹突然大喊一声:“嫂子,都是我的错,我走就是了!”
说完,她哭着跑出了家门。
张路山不放心地看向门外:“今天太晚了,你们先住下。月月的事,明天我去找学校谈。”
“小梅一个人跑出去我不放心,你等我回来,要打要罚我全听你的!”
可是我等了很久都没等到他回来。
直到天亮,张路山才来了电话,叫我一起去学校处理月月被霸凌的事。
张路山亮出自己省科学院研究员的身份,校长没有多说,排着胸保证一定会彻查。
“小梅她来城里不熟,错信了人,她不是故意的,你别错怪她了。”
“月月转学的事,包在我身上。这次我亲自运作,肯定给月月找个好学校。”
“这几天你们先住在这里,等月月的事定了,我给你们在学校边上租个好点的房子。”
我沉默不语,率先一步推开家门 谁知道刚一屋就听见月月撕心裂肺的哭声。
我问月月发生什么,她疼得说不出话,只是一直捂着右手。
我拿过来一看,发现她指甲里竟然全是紫色的淤血。
壮壮在旁边坏笑:“她要偷我的iPad被我发现了,她是小偷!”
月月扬起满是眼泪的小脸:“妈,我只是好奇拿来看了下,我没有偷东西!”
弟妹皱着眉头,神情不悦:“嫂子月月想要,你跟我说就行,咱们都是一家人,犯不着用偷偷摸摸的。”
说完,她不顾壮壮哭闹,强行把iPad塞到月月怀里。
“你哭什么哭,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月月的!”
“我跟你说过要让着月月,你怎么就是不听!”
壮壮气地大吼大叫,张路山一把夺过iPad。
“我不在家你妈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你在学校是不是也小偷小摸,不然怎么只有你和同学起冲突!”
月月愣了一瞬,随后自嘲一笑:“这几年你对我和妈妈不闻不问,上赶着给别人养儿子,我看壮壮才是你的亲生儿子,你早就给妈妈戴了绿帽子!”
“月月!你怎么能这么说!”
弟妹踉跄几步,眼中噙满泪水。
“你叔叔活着的时候待你不薄,你不喜欢我和壮壮直说就好,用不着造我和你爸爸的黄谣!”
张路山气得满脸通红,眼看他又要扬起手,我伸手用力攥住了他的胳膊大吼一声:“你打了我,还要打自己的女儿吗!”
张路山身体一滞,扬起的手最终还是垂了下去。
弟妹不甘心,又要耍回乡下那招。
这次我先一步拿着东西,拉着女儿出了门。
月月啜泣一路,她知道自己说错话害我们母女被赶出家门,还想回去和弟妹道歉。
我攥紧她的手,带她去了张路山的工作单位。
省科学院的领导正在开会,我不顾秘书的阻拦冲进会议室。
“各位领导,我和女儿已经无家可归了,求求组织,把我老公的工资卡还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