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人果然责任重大,邱处机刚拦下一场争斗,又要为弟子心理担忧

俊颜聊文史 2024-02-26 18:24:31

长篇历史小说《问道无常之我命由我不由天》第四卷:悟道

第六十二章 内忧

前文链接:第四卷第六十一章

“好你冯玉恒,你到底要帮谁?”于士焕摔了这一跤,未免气急败坏,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也顾不得拍打身上的泥土,只是用手一指冯玉恒,气鼓鼓地质问道。

“于师兄,”冯玉恒又愧又急,连忙说道: “我们怎能对师叔动手?”

“我不管是谁,只要挡着我的路,我自然就不能轻易退让!”于士焕说道,一边说一边恨恨地瞪了一眼邱处机。

“于师兄,师叔他说的也有道理!这找杜大成报仇的事,我看还要三思而后行!”听了邱处机刚才一番话后,冯玉恒觉得找杜大成报仇实在是未免鲁莽,所以不由劝说道。

“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样一个脓包?!”于士焕对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说道, “哼,我和你说过,我家和土匪并没有多大仇恨,只不过被抢走了几头牛,只不过害得我爹一时没有牲口来耕地!我家并没有像你那样的血海深仇!我若是有那样的血海深仇啊,恐怕已经把那小土匪打倒在地,不知道打了他多少拳来解气!”

“于师兄,我想师叔说得不错。”冯玉恒嗫嚅说道, “现在我们把所有的账都算到杜大成身上,他也冤枉得很!冤冤相报,却又何时是了?”

“我,”于士焕又是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看看自己衣服上尽是灰尘,他却不愿伸手去拍打,只是猛一转身,向庵堂方向大踏步地走了回去。

“请师叔恕罪!”冯玉恒对邱处机躬身施了一礼,转身就要离去。

“玉恒。”邱处机叫道,看冯玉恒又回过身来,却只是低头不语,知道他心中十分难过,不由柔声说道: “我知道你心中的冤屈,只是此去你们就算是把杜大成杀了,恐怕也并不是报了你家的仇,倒说不定是惹下新的仇恨来!你且好好想一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师叔原本比我有学问,又多年修行,道理自然比我懂得多。”冯玉恒声音哽咽着说道。

“我也不和你多说什么,我知道要消解你心中的仇恨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也不是把杜大成杀掉就可以消解的。你想一想,照你的性子,如果真杀了大成,后半生你恐怕心中更不安生,你说是不是这样?”邱处机缓缓问道。

“我原说师叔最会讲道理。”冯玉恒只是低声说道。

“道理讲得再多,也总要能够听到心里去才有益处。”邱处机看冯玉恒情绪低落,不由继续说道: “世事本无常,我知道你遭了那样的祸事自然心中最为苦楚。殊不知恨由心生,怨也由心生,有恨有怨的人最是痛苦不堪。只想去报仇,倒不如慢慢地修心去,看自己可有心性上的转变,心性若变了,这痛苦也可以消弭一些。不如你就和宜迟一起在斋堂做事,闲暇时两个人可以多切磋修请心得。读经本为悟道,悟道也需身行,只在身体力行中去慢慢悟吧。”

“是,师叔。”冯玉恒低头答应道。他此时的神情,恰如被秋风狠狠吹落在地的青色树叶,枝叶虽然仍旧强劲青翠,看上去却如同枯枝败叶一般,无比凄清落寞。

冯玉恒等了片刻,看师叔再没有别的话可说,他这才转身慢慢地向庵堂走去,单薄的身形和地上的影子一般飘忽。

“宜迟,以后你要多开导他。”邱处机看着冯玉恒的背影,对宜迟缓缓说道, “我看他并非蛮横不通情理之人,于修行上也颇有进益。只是大仇郁结于心,我怕对他身心不利。”

“是,师叔。”宜迟答应道,看着眼前的一场争斗被师叔消弭于无形,不由对邱处机更加钦佩: “我自然应该尽力!说起来冯师弟家的事我略有耳闻,那时当真是轰动乡里的一件惨事,冯家姐姐被抢时不过十八九岁,冯师弟也不过十五六岁,唉,原本也是幸福美满的一家人!听说抢她的土匪也就二十来岁,要仔细算起来倒真不应该是杜大成的父亲!”

“他们一时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哪里还顾得上去明辨是非?这次我拦下了他们,却只能拦得了一时,最重要的还是要消解他们心中的仇恨!”邱处机抬头向远山望去: “现在距离官府剿灭这山中土匪已经过了七八年时间,如果不是有太深的仇恨,恐怕人们已经忘记了这山里曾经有土匪的事!便是记着却又有何益,土匪已经被剿灭,或许有像杜大成那样的孩子得以活命,不过若对他们赶尽杀绝,不是又造下新的罪孽?宜迟,你慢慢开导玉恒吧。”

“是,师叔。”宜迟答应道, “不过这山中的土匪也不尽是坏人,当时听我父母说我有一个远房表哥,就是因为不甘受官府逼迫,这才偷偷跑到山里当了土匪。我表舅一家对此事不敢声张,不过我表哥的为人我最清楚,平时胆小怕事,连杀鸡都不敢的!像他那样的人上山当土匪,难道不是走投无路才去的?想来就算真做了什么坏事也是被裹挟的,倒也未必出于真心!唉,到最后还不都是玉石俱焚?这山中的百姓,虽说深恨土匪,不过如果真要一家挨一家仔细查访,恐怕每家都会有一两个当土匪的亲戚!”

“时势如此,我们又能奈之何?”邱处机轻声说道, “唯有尽力去消解仇恨。”

“是。”宜迟跟随在邱处机身边,唯唯连声, “师父平时教导我们,最重要的是‘慈悲’二字,我想师父当年收留大成,自然是心怀慈悲;如今要让冯师弟放下心中的仇恨,我想倒也少不了‘慈悲’二字。慈悲于他人,自然是宽恕,慈悲于自己,却是胸怀广大,心中毫无滞碍之处。”

“我让玉恒留在斋堂,平时你们要多加切磋,方能于他更为有益。”邱处机听着宜迟说教,不由缓缓说道。

“是,我有空了就和他多聊聊。”宜迟说道, “冯师弟心思聪颖,一点就透,倒不大令人担心。不过看今天于师弟的样子,倒似乎要于师叔不利,我原不该多嘴,不过师叔也要多加留意。”

“无妨,”邱处机说道,他背转了双手,慢慢向庵堂走去,一边走一边想: “刚才看于士焕的样子,倒好像我就是他的仇敌一般!现在他想要伤我不是易事,不过他有这样的戾气,却于他的修行不利,我怕他早晚会惹出事来。听他说自己也是因为听师兄讲道才来这里,这么多年,不知道是如何学的?怎么还是一副智慧未开的样子,空有一身蛮力,这倒应该如何教化?”

这样想着,不由随口问宜迟: “我看士焕只知道一味用蛮力,倒不大像修行日久之人,他平时也读经听讲吗,平时最喜欢和谁往来?”

“师叔,于师兄来得比我还早,平时他除了听师父讲经,就是自己在庵堂读经,倒不怎么和别人来往。”宜迟说道。

“既经常读经,怎么还是如此执拗,难道不曾开得一点智慧?”邱处机心中奇怪,想起于士焕当时看自己的眼神,眼睛只管直勾勾地看人,执拗中又带着难以被打动的冥顽不化,那样子不像久读经书、通情达理之人,这又是为什么?

“他平时在庵堂当真是在读经?”邱处机想了想问道。

“哦,看起来是的。”宜迟答道, “我们师兄弟平时都在那大庵堂中居住,平时看他坐在床上,面前总是会放着一本经书。师兄弟们都说他最勤奋,只是偶尔师兄弟们互相讲道时,他又不大吭声。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到了什么层次。”

“原来如此。”邱处机微微点头,这时他们走到了斋堂处,宜迟抬头一看,看到冯玉恒正坐在斋堂门口的一块石头上,头垂得很低,不知道正在凝神看着什么,就连邱处机和宜迟走近他身旁,他都没有感觉到。

“冯师弟,你在这儿做什么?”宜迟忍不住问道。

听到有人叫自己,冯玉恒抬起头来,目光中却透着迷茫: “哦,宜迟师兄,你终于回来了,我在这儿等你啊。师叔让我在斋堂和你一起做事,一时我不知道从哪里做起,所以就在这儿等你。”

“刚才我看你看得入迷,正在看什么?”宜迟问道,低头向地上看去。

“我方才闲得无聊,正在看蚂蚁搬家。”冯玉恒脸上一红,说道。此刻他眼神空蒙,看上去有些魂不守舍。

邱处机看向冯玉恒低头看的地方,果然正有一群蚂蚁在爬来爬去,小小的一群,如果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他当然不会认为冯玉恒这么大的人在看蚂蚁之中得到了什么乐趣,不由仔细观察冯玉恒的神情,正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恰好似失去了魂魄一般。

“想来玉恒的深恨家仇在心中积聚日久,已经是难以承受的负荷。虽然今天我把他拦下来,避免了一场眼前的争斗,可是却像把怒奔向前的河水筑坝拦起来一样,终归需要一个发泄处,才不致于造成祸患。”邱处机想道,眉头微微皱起,默不做声地向自己的庵堂走去,留下宜迟带着冯玉恒进入斋堂,两个人开始忙碌起来。

(未完待续,欢迎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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