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张桂兰，今年58岁，出生在一个小县城的农村。年轻时，家里穷，我初中没念完就辍学回家帮忙种地，后来嫁给了我丈夫王志国。

王志国是村里有名的木匠，手艺不错，后来进了县里的建筑队，日子才逐渐好起来。

我们有两个孩子，大儿子王强，小女儿王琳。儿子是家里的希望，从小我们就格外宠着，供他上学、娶妻生子，甚至他买房时，我们把攒了一辈子的存款都给了他。可他结婚后，渐渐对我们疏远了，逢年过节回家，也只是敷衍几句就走。

女儿王琳比儿子小三岁，从小懂事听话，成绩也比哥哥好，可那时候家里人都觉得“女儿迟早是嫁出去的人，读那么多书没用”，她初中毕业后，我和丈夫都没打算供她继续念书，让她早点出去打工，给家里减轻负担。

可王琳哭着求我们，说她不想像我一样，一辈子困在村里。最终，她靠自己考上了师范学校，又在城里找了份小学老师的工作，这才留在了小城市。

她结婚那年，家里已经没多少积蓄了，我们能给的并不多，嫁妆也只是象征性地备了一些。她的丈夫李明是个普通上班族，家境一般，但人还算老实。

婚后，他们一直租房住。前些日子，她打电话回来，说想买房，可首付还差30万，问我们能不能帮衬一点。

我听了心里不是滋味。儿子买房时，我们二话不说把全部积蓄都给了，可轮到女儿了，我却要掂量再三。丈夫觉得，我们老了，该为自己打算，可王琳毕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她这么多年为家里付出不少，如今真正需要帮助了，我怎么能不管？

于是，我瞒着丈夫，把这些年攒下的30万取了出来，准备送到女儿家去。可到了门口，我却听到了一番让我心寒的话……

02

我拎着一个旧布包，里面装着厚厚一叠钞票，站在女儿家门口，刚抬手准备敲门，就听到了屋里传来的声音。

是女婿李明的声音，带着些许不耐烦：“你爸妈那边要是能拿出钱来，早就拿了，哪还能拖到现在？你也别指望了，你爸妈一辈子都围着你哥转，等他们百年之后，房子、存款，能有你多少？”

我愣住了，心里仿佛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一下。

接着，王琳的声音传来，听起来有些无奈：“李明，你别这么说，我爸妈不是不愿意帮我，他们年纪大了，手里能有多少钱？再说了，我妈前两天还问我缺多少呢。”

李明冷笑了一声：“问归问，真拿？我才不信。你看看你哥买房的时候，你爸妈怎么做的？听说连养老本都掏出来了，轮到你了，就开始推三阻四。王琳，你别天真了，在你爸妈眼里，你就是个外人。”

我握着门把手的手微微颤抖，心里一阵翻腾。

我知道李明对我们有些意见，他总觉得当初结婚时，我们给的嫁妆太少，又没帮衬他们买房，甚至连逢年过节给的红包都比给儿子的少。可我没想到，他竟然在王琳面前这样说我们。最让我心寒的是，他说的，竟然是事实。

我默默地松开了手，转身离开。脚步有些沉重，像是被什么压住了一样。

回家的路上，我心里翻江倒海，脑子里不断回忆起这些年对儿子和女儿的差别待遇。

——小时候，王琳想吃个鸡腿，我总是让她把鸡腿让给哥哥，说“男孩子长身体，得多吃点”。她只是点点头，把鸡腿夹到哥哥碗里，然后自己低头扒饭。

——后来，王琳考上了师范学校，我们却犹豫着不想供她读书，是她哭着求我们，说可以自己申请助学贷款，才勉强让她去上学。可王强呢？他成绩普通，却一直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家里最好的资源，我和丈夫甚至借钱也要供他上大学。

——王强结婚的时候，我们拿出了所有积蓄，甚至还借了几万块钱，就为了让他风风光光地迎娶新娘。可王琳结婚时，我们却只是随了几万块钱的嫁妆，甚至连像样的金饰都没买。

我一直以为，王琳不在乎这些。她从小懂事，从不和哥哥争什么，总是笑着说“爸妈开心就好”。可现在想来，她是真的不在乎，还是因为她知道，就算争也不会有结果？

回到家后，我把那三十万重新锁进了柜子里，一夜未眠。

第二天，我约了王琳出来吃饭。她一见到我，就笑着挽住了我的胳膊：“妈，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请我吃饭了？”

我看着她，心里有些发酸。她已经三十出头了，脸上却依旧带着年轻时的温和笑意，可那双眼睛里，明显藏着些许疲惫。

“妈昨天去了你家。”我缓缓地说。

王琳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那你怎么没进去？”

我没回答，而是轻声问她：“王琳，这些年，妈是不是亏欠你太多了？”

她的笑容僵了一下，过了几秒钟才摇头：“妈，你说什么呢？你们把我养大，已经很不容易了。”

“可我们给了你哥哥的，却从来没给过你。”

她低头喝了一口水，轻声道：“妈，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不想计较。”

我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问：“真的不计较？”

她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妈，其实有时候我也想，如果我是个男孩，或者，如果你们当初能稍微对我公平一点，是不是我现在的日子会轻松一些？”

我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可妈，我不是男孩，我是女孩。在我们家，女孩本来就不该奢望太多。”

她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可我听完，却比挨了一顿骂还难受。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的她，最喜欢缠着我讲故事。那时候，她总问我：“妈，我以后也能像童话里的公主一样，被人宠着爱着吗？”

可现实里，她不是公主。她是被父母忽视、被兄长占尽资源、最后只能靠自己拼命努力的普通女孩。

我握住她的手，声音有些哽咽：“王琳，对不起。”

她愣住了，随即笑了笑：“妈，过去的事就别提了。”

我知道，她是真的不愿意再提了。可我心里，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难受得厉害。

回到家后，我把三十万从柜子里拿了出来，放在桌上看了许久。

这笔钱，我原本是要给王琳的，可现在……我不知道该不该再给了。

如果给了她，她会不会觉得这是我在补偿她？她会不会觉得，这笔钱，来得太迟了？

如果不给，我的心里，又怎么能过意得去？

03

几天后，我还是拿着钱去了王琳家。

这一次，我没有站在门口偷听，而是直接敲响了门。

王琳一见到我，有些惊讶：“妈，你怎么又来了？”

我把布包放在桌上，轻声道：“王琳，这是妈给你的。”

她打开一看，脸色顿时变了：“妈，你怎么有这么多钱？你不会是把养老钱都拿出来了吧？”

我摇头：“这钱是妈这些年攒下来的，本来是打算留着养老的，可是妈想了想，妈这辈子亏欠你太多，能补一点是一点。”

她的眼睛有些红了，半晌后才摇头：“妈，我不能要。这不是钱的问题。”

“妈知道。”我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可妈想让你知道，你不是外人，妈一直把你当成妈的孩子，妈不想再犯过去的错了。”

她终于忍不住，眼泪一滴滴落了下来。

她没有再推辞，而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妈，谢谢你。”

那一刻，我的心仿佛终于轻了一些。

我知道，这笔钱并不能弥补她这些年的委屈。可至少，从这一刻起，我终于做了一次，让她真正觉得自己被公平对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