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建民将军1第一次参加战斗就负了伤,连宝贝似的胶鞋也炸烂了

大肥肥文史说 2025-03-06 21:44:36

一九五五年授予少将军衔

叶建民

中华人民共和国开国少将、广州军区原副司令

叶建民(1918年11月23日—1998年9月18日),湖北大悟宣化店人

土地革命时期

土地革命战争时期,任鄂豫皖苏区红二十五军七十五师二二三团司令部测绘员,见习参谋,红十五军团七十五师二二四团司令部参谋。

1929年,参加儿童团,任儿童团团长。

1931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在罗山县独立师第十六团当战士。参加了鄂豫皖革命根据地反“围剿”斗争和七里坪战役。

1934年11月,随红二十五军长征,历经独树镇、庚家河、袁家沟口战斗。到达陕北后,又投入了榆林桥、直罗镇战役。其间历任通讯员、班长。不久调任红十五军团司令部参谋,并参加了长征。

193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

抗日战争时期

抗日战争时期,任八路军一一五师三四四旅六八八团司令部通信参谋,三四四旅晋南支队侦察参谋,代参谋长,冀鲁豫支队第二大队参谋长,八路军第五纵队二支队团参谋长,新四军第三师八旅二十三团参谋长、副团长,山东军区第二师五团团长 。参加了平型关大捷,粉碎日军的“九路围攻”,陈集、赣榆等战斗。

解放战争时期

解放战争时期,任东北民主联军第一纵队二师五团团长,第十纵队三十师副师长,第四野战军四十七军一四一师副师长,代师长。参加了四平保卫战和辽沈、平津、西南等战役。

建国之后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任中国人民解放军师长,中国人民志愿军师长,军参谋长,副军长,广州军区装甲兵司令员,广州军区副参谋长,副司令员。

1951年,参加抗美援朝,任中国人民志愿军军参谋长、副军长。

1954年,任广州军区装甲兵司令员。

1957年,毕业于军事学院装甲兵系。后任广州军区副参谋长、副司令员。

1959年,任广州军区装甲兵司令员。

1968年,任广州军区副司令员。

是第四、五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

1998年9月18日病逝于广州,享年80岁。

一九五五年任 广州军区装甲兵司令员

一九一八年十月二十日,我出生在湖北省大悟县宣化店 黄家大洼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也许是命运故意要让穷人家 的孩子多受磨难,我出生不久,母亲彭氏没有乳汁来喂养我 了,只好采些野菜熬成汤来喂我。是大别山的野菜把我养大。 也许为了让我记住那些苦难,父亲为我起名叫叶达初。那时, 家里总是过着半年糠菜半年粮的苦日子。

父亲叶如波,是个老实忠厚的农民。家里穷,没有田,只好佃种几亩地, 一年累死累活也难使全家人吃上一顿饱饭。 为了养家糊口,父亲不得不去为宣化店的有钱人挑皮油(乌柏树籽榨成的一种油),挣一点点血汗钱,或者上山砍些柴禾,挑着跑几十里山路到宣化店、广水等地去卖,换回些油盐酱醋之 类的生活用品。尽管这样,家里仍然是缺吃少穿,苦苦度日。

母亲彭氏,是贫苦人家的女儿,在她的身上集中了中国农 村妇女传统美德和优点。母亲一辈子含辛茹苦,勤俭持家,既 要拉扯孩子,又要下田种地,还要帮人纺线织布。

家里一共有五个孩子,三男两女,我排老三,上面有两个姐 姐 。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是贫苦生活给予我的人生最初启 示。我八九岁的时候,就开始放牛,帮助父母亲分担家庭生活 的重担,不满十岁就学会耙田、插秧、锄草等主要农活。十岁 那年,父母亲为了让我能识两个字,长大后可以记个流水账, 便咬紧牙关,送我到杨家湾读了一年私塾,后来生活实在太苦,无法交学费,我只好辍学。

在那艰苦的岁月里,我们一家苦苦地挣扎着,也企盼着有一天受苦人能够过上好日子。

一九二七年十一月间,黄麻起义的消息传到宣化店,传到 了黄家大洼。我第一次听说世上有一个为劳苦大众谋利益的 政党——中国共产党,世上有一支为穷苦人打天下的军队 ——中国工农红军。还听说黄陂、麻城一带的穷人们在中国 共产党的领导下,拿起锄头、扁担造地主老财的反,有了自己 的土地。

一九二九年,宣化店的受苦人在共产党人郑新民的领导 下,成功地举行了宣化店起义,建立了穷苦人自己的革命政权 —— 革命委员会。黄家大洼也成立了农民协会、赤卫队、妇 女会、儿童团等革命组织。街头巷尾到处张贴着“打倒土豪劣 绅”、“把土地分给穷人”、“耕者有其田”等标语,“闹红”开展得 轰轰烈烈,穷苦人纷纷踊跃参加红军。

这一年,我家里也有许多人先后参加了红军或革命组织, 走上了革命的道路。父亲参加了乡赤卫队。大姐参加了村妇女会。大姐夫翁行万参加了红军,并当了连长(后在作战中负重伤,回到水竹园,担任乡党支部书记)。二姐叶华清加入了乡妇女会,翌年二月被选为区苏维埃妇女会主席。弟弟叶其旺和叔父叶继焱也都参加了红军。

在家庭的影响下,我也于一九二九年参加了村里的儿童 团,并被选为儿童团团长。当时我还不满十二岁。儿童团当 时主要做三个方面的工作:

一是站岗放哨、查路条。

那时候, 为了保卫革命政权的安全,所有进出村子的人都必须持有农会开的“通行证”,即路条。路条上注明持有人的姓名、性别、 成份、目的地等内容。没有路条,任何人也不能出入村子。

为 了完成好这个任务,我带着儿童团员们在村子附近的隘口处 设了两个点, 一个在应山岭上,另一个在通向杨家湾、宣化店 的必经之路上。

白天,我和小伙伴儿们在这两个点上站岗放 哨,夜幕降临之后,农会的大人们便会来换我们。

二是按照农 会的安排,每隔三五天我们儿童团就到各军烈属家里去一次, 帮助他们挑水、送柴、扫地等。

三是以唱革命歌曲的形式,宣 传革命道理。我们从大人那里不但学会唱《八月桂花遍地开》 等红军歌曲,而且还学会了许多乡土气很浓的民谣,如《打柴 歌》就唱得很熟:

嗳 —

穷人生的呆(音: ai) 呀 , 没得粮食买,

只好上山去砍柴哟,

挑到街(音: gai) 上卖喽。

一进龙门街, 满街都是柴,

今天的柴禾卖不起价哟, 心里好着急。

本值一串三,

只给六个钱呀,

又要来米又买盐哟, 实在没法办。

这些歌曲,深刻反映了当时贫苦农民的苦难,充分表达了 穷人翻身作主人的企盼和渴望。儿童团员们到处唱这些歌 曲,积极配合了农会的工作,起到了宣传革命、发动和教育群 众的作用。

一年多的儿童团生活,不但使我学会了如何站岗、放哨等 许多军事本领,而且使我懂得了诸如“共产党好、国民党坏”, “红军是穷人的队伍”等等最基本最朴素的革命道理,也渐渐 地萌发了当红军的念头。

当我把当红军的想法告诉父亲和大姐夫后,父亲奇怪地 问:“干嘛要去当红军?”

“红军是好人,是为穷人做事的。红军 厉害,地主老财白狗子都怕红军,当红军又威风又神气,还有 饭吃……”

我一边数着手指不停地说,一边不时地抬头观察着 父亲的反应。

父亲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可大姐夫却说我太小, 劝我过两年再去。

我没有灰心,整天缠着他们“泡蘑菇”,软缠硬磨,反正非 去不可。父亲和姐夫被磨得没办法,只好答应了我的要求。

这样,在一九三一年七月,我跑到大竹园村报名参加了地方红 军武装——罗山县独立营。当我扛着和我差不多一样高的 套筒枪,戴着有颗红五星的红军八角帽时,兴奋得一夜没有睡 着 觉 。

不久,随着革命形势的发展和武装斗争的需要,我所在的 红军队伍编入了罗山独立师十六团。从此,开始了我的戎马 生 涯 。

首战天子岗

一九三一年秋天,金风吹拂着大别山脉,满山遍野的枫叶 鲜红鲜红的,似霞如血,把鄂豫皖革命根据地映衬得红彤彤 的。

这是一个收获的季节,稻谷、花生、红薯成熟了,根据地的 人民正忙着秋收。然而,国民党反动派的第三次“围剿”又将 开始,战争的阴云笼罩着这片红色的土地。

苏维埃政府发出了“保卫秋收”的号召。根据地的红军也 提出了战斗口号:“有红军在,就有老百姓的秋收!”

我所在的 红军十六团全团指战员一面帮助乡亲们收割庄稼, 一面加强 警戒巡逻,决心保卫人民的劳动果实。

那时候,我十三岁,虽说参加红军已经几个月了,但在战友们的眼里,我还是“小孩”。

一天早饭时,班长端着一碗野菜汤来到我面前:“达初,快把这碗野菜汤喝了,吃过饭,咱们班到天子岗去巡逻。”

“唉!”我答应着,捧起碗一口气儿喝了下去。

“上山跑路多,再喝一碗。”班长转身又端来一碗。

“不喝了”我推辞着。我明白这一碗是分给班长自己的。

参加红军前,我认为当了红军就能吃饱饭,其实,红军的生活 是很艰苦的。

“叫你喝你就只管喝,罗嗦个什么!”班长不高兴了。

望着班长那既严厉却又亲切的目光,我接过碗,乖乖地把 野菜汤喝了下去。放下碗,刚想转身离开,班长又拉住我,指 指我那双光脚丫子,说:

“打赤脚怎么爬山哪?把这个穿上”说着,把一双新编的 草鞋硬塞到我怀里。

我连忙一边把草鞋甩给班长,急转身跑开,一边说:“不 用,真的,我有双胶鞋。”

我没说谎,真的有一双崭新的胶鞋。那是双白底青帮的 鞋,是半个月前巧遇叔父叶继焱时,他送给我的。

那天,我随连队在天子岗一带筹粮,采野果。路上,正巧 碰上了叶继焱他们红四方面军部队。论年纪叶继焱比我大两 岁,论个头儿他还没我高,可论辈分我得叫他叔叔。

我们叔侄 俩从小住在一个门楼里,一起玩泥巴,打石子,一起放牛、打 柴、下田干活儿,感情很深。后来,叶继焱一九三0年参加红 四方面军,在总指挥部经理部(即后勤部)当传令兵,打那以 后,我们叔侄就一直没见过面。

叶继焱先看到了我,便站在路旁,高声叫我:“达初!达初!”

我一看是叔父,心里很高兴,急忙跑过去。

亲人相见分外激动,我们叔侄俩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叔 叔拉着我的手, 一边上下仔细打量着我, 一边连珠炮似地问: “真没想到在这儿能见到你!”“怎么?你也当红军了!好哇!几个月啦?”“生活习惯吗?”“想家吗?”……我都一一作了回答。

随后,叶继焱笑着把身上的背包卸下来,夹在腋窝下,从上面 取下那双胶鞋递给我:“给你!红军战士还打赤脚,多受罪!”很 显然,叶继焱早就注意到我那双光着的脚丫子了。

就这样,我得到了一双胶鞋。这不仅在当时普遍穿着草 鞋的红军队伍里是极少的“奢侈品”,更重要的是这双鞋里有 着亲人对我的一片真情。所以,我一直像对待稀世珍宝一样 珍藏着它,平时宁可打着赤脚满山遍野跑,也舍不得穿。今 天,要不是我第一次去执行战斗巡逻我还真舍不得穿它哩!

我回到住的草棚,从铺下的稻草里拿出那双胶鞋,拂去上 面的尘土,来到溪水旁,把脏乎乎的赤脚洗得干干净净,慢慢 地把鞋穿好,还仔细地端详一番后,才跟着班长向天子岗进发。

天子岗是卡房、黑沟寨一带的一个制高点,秋收开始后,我们经常派人来这里观察巡逻。

我们一行十二人来到了天子岗山岭上,班长吩咐我和几 个战士把原有的用来瞭望的草棚修整好,尔后留下观察警戒, 班长则准备带领其他同志去林子里采摘野山楂、板栗坨和橡 子。

任务刚分配完,我就意外地发现一百米外的一个山头上, 有人影儿在晃动,还带着枪呢。

我立刻警觉地拽拽班长的衣 袖,悄声说:“班长,你看!对面山上有人,还有枪…… ”

我的话音未落,那伙人也发现了我们,并伴随着一阵大呼 小叫的声音首先向我们开枪了。子弹带着刺耳的尖啸,向我们射来,打得树叶直往下掉。

“敌人!”我敏锐地意识到,只眨眼的工夫,枪声、手榴弹爆 炸声响成了一片。

班长沉着地指挥全班进入了战斗。

这场遭遇战,毕竟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与敌人真枪实弹 地战斗,也是我第一次打枪,心里又急又慌,不知道该怎么办。

班长到底不一样,他一面向敌人射击, 一面教我:“达初, 莫着慌,沉住气。跟我来,先找个隐蔽地方。”

说着,一翻身滚 到一块石坎后面去了。我学着班长的样子,猫着腰在地上打 了个滚儿,隐蔽到一块坡坎旁的灌林丛中。

“先把敌人看清楚,再瞄准狗日的打。”

我按照班长教的办法,慢慢地抬起头,用枪头拨开灌木枝 条,端起“套筒枪”,推子弹上膛,朝忽隐忽现的敌人,扣动板 机。“叭”的一声,枪响了,第一发子弹打出去了。但我却弄不 清这发子弹打中了敌人没有。

班长在一旁鼓励我:“对!就这样打!”

不知是第一枪驱走了心慌,还是班长的鼓励给了我勇气, 反正我的心不像开始时那样慌了,又连着向敌人打了好几枪。

班长环视了一下附近的地形,正准备带领我们迂回到敌人侧后去的时候,敌人扔来的几颗手榴弹在我们身边爆炸了。

“轰—-—轰——”随着几声巨响,班长和两个战友倒在 血泊之中。

“班长!”我忘记了危险,大声呼喊着,想起身扑向班长。 突然感到左脚一 阵撕心裂肺地剧痛。直疼得我浑身颤抖起 来,豆大的汗珠从头上滚落下来。唉呀!左脚外踝部被炸伤了!鲜血从伤口涌了出来,染红了裤脚,染红了那只胶鞋,也染 红了脚下的秋草。

我强忍住疼痛,从衣服上撕下块布条,咬紧牙关,把伤口 紧紧地包扎好以后,再拾起那只浸透着鲜血的胶鞋一看,鞋跟 被炸烂了,根本无法再穿了。

“烂了也不能丢掉!”我心疼地在 心里暗暗自语,并把那只烂胶鞋别在后腰上 ……

这时,连长带着部队及时赶到,敌人狼狈地溃逃了。

第一次参加战斗就负了伤,又痛失了班长和两位战友,连宝贝似的胶鞋也炸烂了,真是窝囊透了!

回到驻地,我呆呆地望着天子岗上那一片片火红的枫叶, 忍不住痛哭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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