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老春(原创)
“人家干三年村干部还能挣钱,你可好,三年下来,不但没挣着钱,反倒搭进去六七万。我可告诉你啊,我是不搁这儿呆了,过完年我就走。
我寻思好了,回天津找个摊位接着干我的地摊儿,再这么下去,早晚把那点儿家底儿都得赔光喽。
当时你要回来我就不干,到底也没拦住你,现在行了,三年过去你看看你捞着啥了?出力赔钱不说,村里那些人哪个说你好?”
魏明霞很是不满地瞪了眼丈夫何玉金,忿忿地说道。
何玉金无奈地抽了口烟,之后举起面前的易拉罐一仰脖喝了个精光,然后把喝空了的易拉罐一手握扁扔在了啤酒箱里,无比悲苦地低沉着声音说道:“走,这地方请我我也不回来了!”
而后,他不无难过地说:“本来寻思着回来带着村里这些乡亲们干点儿正事儿,让大家伙儿都能挣点儿钱,不用再东奔西走地离家那么远去打工。
结果倒好,三年下来,赔不赔钱,出不出力的先不说,光是叫纪委调查也都十几回了。虽然哪次调查都没事儿,可这事儿叫人憋屈啊。
我看透了,再干下去,他们就好想办法送我进去了。得了,我也犯不着为了大伙儿把自己搭进去了。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他们不让我干,那我就不干,谁乐意干谁干去吧,反正我也干得够够的了!
老百姓啊,唉,平时看着都老实巴交的,临到事儿上了一个个的都恨不得砸一石头再踩一脚。
每次调查,都有那平时看着不错的人会跟调查组的人胡说八道,然后往我头上扣屎盆子。这要不是我没贪没占,平时办事儿又都录音录像的留下了足够的证据,这会儿我说不定就已经在里面吃窝窝头了。
现在,我也伤透了。这些人穷,那是活该!就这么一群没有主心骨,谁行就往谁身上靠,谁能造势就往谁身上贴,没有是非,没有长远眼光的人,不穷那都怪了。
说实话,你不说我也觉得憋屈。退伍之后,不管是在战友眼里,还是在同学眼里,我都算是混得不错的。在天津,一年净剩二十多万,回来可好,工资不够不说,一年还得倒搭两三万,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啊!
这还不算,家里活儿我还顾不上,一天天的净泡在村里忙活了。领着他们种花卖花,扣大棚种草莓、栽桃树,年末给大伙儿搞福利。结果呢,临了也都没捞个好!那我还干个什么劲儿呢?!
走,都走!初六咱就走,这地方我一天也都不想多呆了!现在看着那些人我就打心眼儿里烦。
辞职报告我已经交上去了,镇里书记还劝我再干一届呢,我说我干不了不干了,这一回就是天王老子来,我他妈也不干了!这就不是个干事儿的地方,谁干告谁,谁干查谁,你看着吧,这些人早晚穷死拉倒!”
说到这里时,何玉金哽咽了。
魏明霞的眼泪更是如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噼里啪啦地掉落下来。她伸手拍了拍丈夫的胳膊:“那就走,别把时间浪费在不值得的人和事儿上,咱回去,继续干咱的饭店去。孩子大了,在那儿上学也肯定比这儿强。”
“走!”
何玉金点点头,咬着牙斩钉截铁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