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型小说《风中的落叶》

【题记，最近几天有大风降温，大风卷起漫天风沙和落叶甚是凄美...】

深秋的傍晚，老陈蹲在小区花园的银杏树下，指尖摩挲着一片枯黄的落叶。叶片边缘蜷曲如皱缩的手掌，叶脉却倔强地凸起，仿佛要抓住最后一丝风。

“爸，该回家了。”女儿小芸踩着高跟鞋匆匆走来，瞥了一眼他手中的落叶，“这破叶子有什么好看的？”老陈没抬头，只是轻声说：“像你妈。”

二十年前，妻子阿梅确诊癌症晚期。她总爱坐在医院的梧桐树下，看叶子一片片跌落。化疗让她头发掉光，她却笑着说：“落叶是树的眼泪，掉光了，春天才能长新的。”临终前，她攥住老陈的手，指甲掐进他掌心的纹路里：“别让我困在病房，我想化成风。”

老陈颤抖着将落叶塞进玻璃罐，罐底已积了厚厚一层褐色的残骸。这是第十九年，他固执地收集每一片飘到窗台的落叶。女儿总嫌他迂腐，就像当年嫌母亲不肯卖房治病——“钱能买命吗？”阿梅倚在床头，窗外的银杏叶正簌簌扑向大地，“你看，它们多自由。”

夜色渐浓时，狂风骤起。老陈踉跄着扑向被掀翻的玻璃罐，碎渣扎进掌心，十九年的落叶在风中狂舞，混着新鲜的血珠，像一场猩红的雪。他忽然听见阿梅的笑声，抬头望见银杏枝桠间漏下的月光，正托着那些叶子盘旋上升，直至消失在漆黑的天幕。

次日清晨，小芸发现父亲蜷在树下睡着了，怀里抱着空罐子，嘴角含笑。树根处一簇嫩绿的新芽破土而出，沾着露水，如婴孩攥紧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