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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王桂兰，今年62岁，初中文化，年轻时候是在小县城的纺织厂里上班，后来厂子倒闭，我又进了社区做清洁工，直到55岁那年正式退休。

因为在单位干得时间长，工资稳定，退休金每月4700元，在我们这个小城市里算是中上水平。

丈夫早年去世，我一个人把女儿抚养大，从来没再改嫁。

我女儿叫杨娟，比我晚婚，三十一岁才嫁人。她丈夫，也就是我女婿，姓赵，叫赵磊，是个中学老师，家境普通，嘴巴挺甜，结婚那几年，对我女儿还算不错。

2019年，女儿生下外孙，我从老家搬来女儿家帮她带孩子。

本来我想着就帮半年，结果这一帮就是六年，直到今年年初外孙上小学，我才想着是不是可以松口气了。

这几年，我把全部的退休金都花在了孩子身上，买奶粉、买衣服、报早教班，甚至连女儿家的水电费，有时候都是我垫的。

不是我愿意多管，而是我心疼女儿，她工作忙，身体也不好，我不帮，她实在扛不住。

可直到那天，我无意中看到了女婿手机里对我的备注，我才明白，原来我的好心，在他们眼里却是“麻烦”。

事情发生在一个平常的周末。那天傍晚，女儿和女婿正准备带孩子去参加同学聚会，我本来想留在家里休息，结果外孙拉着我非要我一起去，说奶奶也要参加。

饭局是在一家中餐馆，大家有说有笑，我一个老人也插不上什么话，就坐在一边陪孩子玩。女婿那天喝了点酒，手机落在桌上，我帮他接了一个电话，顺手看了眼屏幕。

那一眼，我看到了微信上的一个联系人备注：“ 老家老太婆 ”。

我楞了几秒，心头一阵冷。那个号码，是我的。那个“老家老太婆”，分明就是我，这六年里一直给他们带孩子、做饭、洗衣，任劳任怨的我。

我当时没说话，把手机悄悄放回去，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

回家的路上，女婿还在和女儿打趣，说今天饭菜不好吃，我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想说。回到家，我坐在床边，回想这几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记得刚搬过来那会儿，女婿还挺客气，每天回家都会跟我说一声“妈，辛苦了”，有时候还给我买点水果。可是后来，渐渐地，他连“谢谢”都不说了，甚至有时候还嫌我“太唠叨”。

比如有一次，外孙发烧到39度，我连夜抱着他去医院，等他们下班赶来，女婿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不先打电话给我们？自己做主不合适吧？”

我当时火了，说：“孩子都烧成这样了，我还等你们来决定？命都没了怎么办？”

结果他甩下一句：“您这是越俎代庖。”我听不懂那词是什么意思，但我明白，他是不高兴了。

还有一次，我自己感冒了，躺在床上烧了一天，女婿晚上回来，看到晚饭没做好，脸色立马变了，说：“妈，您要不回去休息一段时间吧，别把自己累出毛病来。”

那语气，听着不像关心，倒像是赶人。

我知道我住在女儿家，是个客人。我一直小心翼翼，从不和他们争东西，连电视遥控器都不敢多按一下。但谁又能想到，我在他们眼里，居然是“老家老太婆”？

这六年，我几乎没给自己买过新衣服，穿的都是几年前的旧毛衣。女儿说家里紧，我就从不伸手。每个月4700的退休金，我一分不剩，全花在外孙身上。去年他想学钢琴，我咬牙拿出一万块交了学费。

我以为这就是母爱，是外婆的责任。可现在想来，我只是个被利用的“保姆”。

那晚，我把女儿叫进房间，试着问她：“你平时怎么向赵磊介绍我？”

她笑了笑说：“不就我妈嘛，还能怎么说？”

我点了点头，没再追问，却留了个心眼。第二天一早，我装作去买菜，背上包，坐上了回老家的车。

我没告诉他们我要走，只在饭桌上留了一张纸条：“我老了，也想歇歇了。”

到了老家，邻居们都来问我怎么突然回来了，我笑着说：“孩子上学了，我任务完成了。”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心里多么苦涩。

我在娘家住了没几天，女儿来了电话，她声音里带着哭腔：“妈，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孩子一直找你。”

我沉默了一会，说：“我也需要休息，这些年太累了。”

她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说：“赵磊不是那个意思，他就是……嘴欠。”

我笑了：“他嘴欠不嘴欠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能再当那个‘老家老太婆’了。”

其实我心里明白，女儿也有她的难处。她夹在丈夫和母亲中间，也不好做人。只是我不想再委屈自己，哪怕只是一个备注，也让我认清了现实。

那之后的几个月，我开始过起自己的生活。每天早上去广场跳舞，下午跟几个老姐妹打麻将，日子虽然清淡，但心里踏实。

偶尔我也会想起外孙，想起他胖乎乎的小手和软糯的声音。但我知道，我不能再回去了。

我不是不爱他们，而是我也要学会爱自己。

如今，已经过去半年了。我没有再回女儿家，女儿偶尔会带外孙来探望我，孩子一看到我就抱着我不放，眼泪汪汪的，说：“奶奶，我想你了。”

我抱着他，心里还是会软，可我没有再提出回去带他。

我知道， 人这一辈子，不能只活为了别人 。我曾经以为只要不停地付出，就能换来尊重和亲情，但事实告诉我， 尊重不是讨来的，是彼此珍惜的结果 。

或许有一天，我会原谅那个备注，原谅那个不懂感恩的女婿。但现在，我只想过自己的日子，哪怕清苦一点，也要有尊严、有底气。

我不是“老家老太婆”，我是王桂兰，是一个为家庭操劳半生的母亲和外婆，更是一个值得被尊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