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军一、四方面军会合后,张国焘凭借四方面军兵力强大、人数众多,拒绝执行中央制定的北上战略,坚持南下。在个人野心的驱使下,他逐渐走上分裂党和红军的道路。抵达陕北后,他对党中央的批评表面接受,实际上却毫无悔改之意,最终背叛了党,投靠了敌人。作为中共中央的主要负责人,张闻天在与张国焘的斗争中,深刻洞察了问题的本质,并对其行为作出了精准的预测,这些预测后来都一一应验。
毛泽东对张闻天提出交出“总书记”职位的建议持反对态度。他认为张闻天应当继续担任这一重要职务,而不是轻易放弃。毛泽东强调,领导层的稳定对党的发展至关重要,张闻天的经验和能力是当前形势下不可或缺的。他主张张闻天应坚持履行总书记的职责,确保党的各项工作顺利进行。毛泽东的这一立场反映了他对党内领导结构稳定的重视,以及对张闻天在党内的认可与支持。
1935年6月,红军第一和第四方面军在四川北部的懋功地区会师。时任四方面军30军政委的李先念,奉命迎接党中央。正是在这次会师中,李先念首次见到了毛泽东。五十年后,已成为国家主席的李先念在接受美国记者哈里森·索尔兹伯里的采访时,依然清晰地记得当时的场景。
那天晚上,毛泽东和李先念进行了交谈。毛泽东询问李先念第三十军的兵力情况(李先念之前负责第九军,当时掌管第三十军)。李先念回答大约有两万多人。毛泽东又问他的年龄,李先念说二十五六岁。五十年后,李先念仍然对当时未能充分准备迎接一方面军感到遗憾。他表示:“我们刚到达不久,他们就紧随其后赶到了。我们没想到他们会来得如此迅速。尽管我们尽了最大努力,甚至为他们补充了一千多名士兵。一、四方面军之间完全没有发生任何争执。”
张闻天,原名张应皋,是中国共产党的早期领导人之一。他出生于1900年,早年留学日本,接触了马克思主义思想。回国后,他积极参与革命活动,1925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张闻天在党内担任过多个重要职务,包括中央宣传部部长、中央书记处书记等。他在党的理论建设和宣传工作方面做出了重要贡献,尤其是在抗日战争时期,他积极推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形成。张闻天还参与了延安整风运动,对党的思想统一和组织建设起到了积极作用。然而,他在1959年的庐山会议上因与毛泽东的意见分歧而受到批评,此后逐渐淡出政治舞台。1976年,张闻天因病去世。他的一生充满曲折,但始终坚持马克思主义信仰,为中国的革命和建设事业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这种宁静与欢愉并未持续太久。6月25日,张闻天与毛泽东、周恩来等人前往县城以北的两河口,迎接前来参加一、四方面军会师大会的四方面军主要领导人张国焘。当张国焘看到“曾经壮硕如今却骨瘦如柴”的一方面军时,脸上立刻浮现出轻蔑的表情。已卸任的共产国际代表李德观察到张国焘的反应,他后来回忆道。
当时,一方面军的兵力仅有一万多人,而四方面军的人数已经达到了八万多人,远超前者。正是由于这种悬殊的兵力对比,张国焘认为党中央和一方面军必须依赖他的支持。会师后的第二天,张闻天在两河口主持召开了中央政治局会议,提出了夺取松潘并建立川陕甘根据地的战略目标。他在总结发言中明确指出,这一方针是“前进的唯一正确选择”,并强调“要实现这一目标,首先必须掌控松潘地区。”
会议结束后,中央政治局常委决定让张国焘担任军委副主席,负责统一指挥,组织松潘战役。然而,他很快就偏离了两河口会议制定的战略计划,不断强调攻打松潘的难度,并以此为由向党中央施压,要求尽快解决统一指挥的问题。此外,他还向中央慰问团成员、一方面军政治部副主任李富春提议改组红军总司令部,建议让徐向前担任副总司令,陈昌浩出任总政委,并在军委设立常委会来决策战略问题。
中央原本希望两支军队能够齐心协力,迅速从藏区撤离并向北推进。然而,张国焘却迟迟没有行动。面对这种情况,中央经过多次权衡,最终决定作出一定程度的妥协。张闻天向来以大局为重,主动提出愿意让出自己负责的总职务,交由张国焘接任,以此化解双方的分歧。当时担任中央队秘书长、同时也是张闻天妻子的刘英后来回忆了这一事件。
毛主席认为张国焘是个有影响力的人物,内心有很强的权力欲望。他觉得如果不给张国焘一个重要的职位,一、四方面军很难真正团结起来。毛主席分析,张国焘的目标是军委主席的位置,但这个职位已经由朱德担任,张国焘无法取代。如果只让他担任副主席,与周恩来、王稼祥同级,他又会感到不满。张闻天曾向毛主席提议:“我可以把总书记的位置让给他。”但毛主席认为这不可行,因为张国焘真正想要的是军权,即使给他总书记的位置,他可能仍然不满意,而一旦让他坐上这个位置,反而会带来更多问题。经过反复考虑,毛主席最终决定让张国焘担任总政委。毛主席的想法是尽量满足张国焘的要求,但又不让他完全掌握军权。
张国焘被任命为总政委后,勉强执行了军委为弥补战机延误而制定的松潘战役第二阶段计划,带领四方面军北进至毛儿盖。然而,到达毛儿盖后,他再次拒绝继续行动,向中央提出条件,要求将四方面军的十几名干部提拔为中央委员、政治局委员及书记处书记。此外,他还对遵义会议提出批评,要求博古退出书记处和政治局,周恩来退出军委。由于这些内部分歧,红军未能及时发动松潘战役,反而陷入敌军的多面围攻,局势极为严峻。
张国焘是中国共产党的早期领导人之一,曾在党的历史中扮演过重要角色。他早年参与革命活动,并在党内担任过多个重要职务。然而,他在长征期间与党中央产生了严重分歧,甚至一度另立中央,导致党内分裂。最终,他脱离了中国共产党,转投国民党,并在晚年移居海外。张国焘的一生充满了争议,他的选择和行动对中国革命进程产生了深远影响。
为推进红军联合北上的战略目标,中央政治局在沙窝召开重要会议。会议主要讨论两个方面军会师后的局势、工作安排及组织架构问题。会上审议并通过了张闻天拟定的《关于一、四方面军会合后的政治形势与任务的决议》。该文件明确指出,建立川陕甘革命根据地是两支红军的首要使命,同时重申了双方加强团结的迫切性。决议系统梳理了会师以来一个多月的关键问题,针对性地处理了实际困难,明确否定了"西进"和"南下"的错误主张。
在政治局会议上,张闻天提交了一份与各方协商后的干部调整方案,提议增补四方面军的同志进入中央领导层。具体安排包括:徐向前、陈昌浩、周纯全晋升为中央委员;何畏、李先念、傅钟担任候补中央委员。其中,陈昌浩进入政治局担任正式委员,周纯全为候补委员。张国焘对此早有盘算,试图通过安排自己人在中央核心层占据多数,从而达到控制党中央决策的目的。党中央虽然看穿了这一意图,但为了维护与张国焘的团结,确保四方面军顺利北上,最终做出了适当的让步。
沙窝会议结束后,红一、四方面军被分为左右两路。右路军包括红一方面军的1、3军团和红四方面军的4、30军,由中共中央领导,毛泽东、周恩来、徐向前指挥,集中在毛儿盖一带,向班佑和巴西方向推进。左路军则由红四方面军的9、31、33军和红一方面军的5、9军团组成,朱德和张国焘负责指挥,集结在马塘和卓克基地区,向阿坝前进。左路军计划向东推进至班佑,与右路军会合,随后两路军队一同向甘南进发。
张闻天曾明确指出,张国焘有意图另立一个独立的政党。
尽管中央在人事安排上多次妥协,张国焘依旧心怀不满。回到毛儿盖后,他再次主张向西进军阿坝,目标是青海和甘肃的偏远地带,而非从阿坝北上东进。他甚至计划抽调兵力南下,进攻抚边和里番。针对张国焘这种反复无常、阻碍北进的错误战略,张闻天于8月15日致电张国焘,强调:“左路军及一方面军应立即行动,不能再拖延,以免贻误大局。”“目前洮河、夏河一带敌军防御薄弱,若拖延,敌军将构筑堡垒,增加攻取难度。”“班佑以北地区粮草充足,因此一、四方面军主力应选择右路前进。”“当前应集中力量北上,不应抽调兵力回击抚边、里番的敌军。”
张国焘并未专注于北上计划,红军此时面临两条路径的抉择:一是通过阿坝进入青海,二是经由班佑向甘南东进。8月20日,中央政治局在毛儿盖索花寺再次召开会议,讨论行动方向。会议由张闻天主持,毛泽东作了主要报告。与会者一致支持红军向东发展的策略,并决定左路军应尽快与右路军会合。党中央迅速将会议决议电告张国焘,明确指示左路军“迅速占领以岷州为中心的洮河地区(主要是洮河东岸),并以此为基础向东扩展,以控制陕甘广大地区”。
在班佑和巴西地区,右路军正焦急地等待左路军的消息,然而那边却毫无音讯。徐向前回忆道:“我们右路军在8月底才艰难地穿越草地,占领了包座。可左路军迟迟没有行动,真是让人心急如焚。毛主席找到我和陈昌浩,商量如何说服张国焘,让他赶紧带着左路军跟上。我提议,如果他们过草地有困难,我们可以派一个团,带上马匹、牦牛和粮食去接应。毛主席觉得这主意不错,决定一边发电报催促,一边派部队支援。于是,我们以朱德、陈昌浩和我的名义发了电报,同时命令四军31团准备好粮食,随时待命出发。”
照片中的人物依次为:张闻天、康生、周恩来、凯丰、王明、毛泽东、任弼时、张国焘。
张国焘起初答应北上,但当队伍到达葛曲河时,恰逢河水暴涨,他便以此为借口,再次改变主意。徐向前指出,这个理由站不住脚,因为左路军中有一支百余人组成的造船队,完全可以在当地获取材料,轻松制作简易渡河工具。他认为,张国焘此举不过是为了对抗中央的北上决策。随后,张国焘下令左路军撤回阿坝,并通过电报要求党中央和右路军南下。
在这个关键时刻,关于红军是继续北上还是转向南下的决策问题变得尤为重要。张闻天与毛泽东、周恩来商议后,决定让徐向前和陈昌浩出面调解,试图缓解当前的紧张局势。然而,张国焘态度坚决,任何人的劝说都无济于事。到了9月8日晚上,张闻天、毛泽东、周恩来、博古、王稼祥、陈昌浩和徐向前在红3军团的临时营地召开了一次非正式会议。会议期间,他们向张国焘发送了一封电报,强调必须执行中央的北上战略,并希望他“深思熟虑,坚定决心,在阿坝和卓克基补充物资后,立即改变路线向北推进”。
张国焘依旧找各种理由拒绝北上,反而大力主张南下。他还给陈昌浩发了一封加密电报,指示陈昌浩带领右路军“南下,并在党内展开彻底的斗争”。毛泽东后来回忆道:“如果当时处理不当,冲突很可能爆发。”这封密电送达时,陈昌浩正在作报告,便将它交给了前敌总指挥部的参谋长叶剑英。叶剑英读完电文,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迅速机智地将电文上报给党中央。毛泽东收到后,立即抄录了内容,并马上与张闻天、博古商议应对方案。他们一致认为,如果党中央继续留在此地,形势将变得不可预测。
他们迅速抵达巴西的第三军团基地,与正在那里休养的周恩来和王稼祥商讨后,一致同意中央必须暂时与第四方面军分开行动。同天夜里,右路军的第一、第三军团以及军委直属部队秘密启程,经过两天的快速行军,于9月11日抵达甘肃南部的迭部县俄界。在紧急转移过程中,张闻天等人以中共中央的名义向张国焘发出电报,同时向陈昌浩和徐向前下达命令,并发布了《为执行北上方针告全体同志书》,反复强调北上策略不可动摇,敦促左路军立即北上。
中央在向陈昌浩和徐向前下达的指示中明确指出,张国焘所发电报与中央决策相悖。为此,中央已另行通知张国焘撤销该电报。指示中还提到:"鉴于张总政治委员未能履行其职责,偏离了中央的战略部署,为确保中央决策得到执行,现直接向前线指挥员(党员)及其政委下达命令,并要求严格执行。"此外,中央决定"右路军将统一由军委副主席周恩来指挥"。
在紧要关头,张闻天沉着冷静,灵活应对,与毛泽东、周恩来、博古等中央和军队领导人迅速决策,妥善解决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他在《为执行北上方针告全体同志书》中强调:“我们必须遵循党中央的正确战略,继续向北推进”,“中央的战略是唯一正确的,反对南下,主张北上,这是为了红军和中国革命的胜利。你们要坚定支持中央的战略,立即北上,建立川陕甘新苏区。”
张闻天抵达俄界后,以中共中央名义向张国焘发出电报,明确指出:“中央重申战略方针,要求张总政委立即指挥左路军向班佑、巴西方向前进,不得延误。”这一沟通方式从协商转变为直接命令,态度发生了显著变化。此外,他在团级以上军事干部会议上公开批评张国焘的分裂行为,并解释中央坚持北上战略的原因:西北地区是蒋介石统治的薄弱环节,红军可在该地休整并积蓄力量,同时该区域靠近抗日前线,北上行动的核心目标正是为了抗日。
9月12日,张闻天在俄界主持了一场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也就是后来人们常说的俄界会议。这次会议的主要议题是讨论张国焘的分裂行为以及当前的行动策略。毛泽东在会上发表讲话,强调与张国焘的冲突实际上是两条不同路线的对立。张闻天在总结发言中支持了毛泽东的观点,并进一步指出:“这样下去,最终只会导致另一个政党的形成。”历史的发展证实了这一预测的准确性。
突然之间,就冒出了另立“中央”的情况。
1937年3月31日,张闻天在中央政治局会议上对张国焘的行为提出批评。他提到:“当时我们表现出极大的耐心,一步步引导他,设法让他从错误的立场中走出来。如果不这样做,可能会导致大量干部和力量的损失。为此,我们多次发电报,试图将他拉回正轨。”这番话表明,张国焘对中央决策表现出明显的傲慢态度,而中央在多次劝说无果后,才不得不采取策略性手段,逐步将他引向正确的方向。
1935年10月5日,张国焘在卓木碉(现四川省马尔康县)的白莎喇嘛庙召集高级干部开会,公开与党中央决裂。他在会上宣布,不再承认原有的中央领导机构,并决定成立一个新的“临时中央”,自任“临时中央书记”。他还提出,毛泽东、周恩来、博古、洛甫等人应被撤职,开除党籍,并下令通缉。同时,杨尚昆、叶剑英也应被免职并接受审查。张国焘声称,原来的中央已经“威信扫地”,失去了领导全党的资格,主张效仿列宁与第二国际决裂的做法,组建新的领导机构。徐向前后来回忆了这一事件。
张国焘突然提出另立“中央”的主张,让在场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就连一路南下时不断称赞中央的陈昌浩,也没料到这一出,一时间没站出来支持张国焘。会场里气氛凝重,没人愿意第一个表态。张国焘只好点名让一位一方面军的军级干部发言。这位同志在长征期间对中央领导有不少不满,他情绪激动地列举了一些具体事件。四方面军的同志们听了这些从未听说过的事情,顿时一片哗然。
中共中央在抵达陕北后,继续以极大的诚意和耐心劝导张国焘,希望他能认清形势,回到正确的革命轨道。中央深知张国焘对共产国际的态度十分敏感,恰巧这时,林育英受共产国际派遣,历经三个月的艰难旅程,成功抵达陕北,与中央取得了联系。这一重要联系为中央争取张国焘提供了有利条件。
毛泽东和张国焘之间的关系复杂且充满张力。两人在中国共产党的早期历史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但他们的合作并不顺利。张国焘曾是党内的重要领导人,然而在长征期间,他与毛泽东在战略和领导权问题上产生了严重分歧。这些矛盾最终导致张国焘与中央红军分道扬镳,甚至一度另立中央。尽管后来张国焘重新归队,但他在党内的地位已大不如前。毛泽东则逐渐巩固了自己的领导地位,成为中国共产党无可争议的核心人物。两人的分歧不仅反映了个人之间的权力斗争,也体现了当时党内对革命道路的不同理解。
张闻天、毛泽东与林育英经过讨论,决定让林育英以“共产国际代表”的名义,利用共产国际的影响力,对张国焘进行教育、引导和施压。1935年12月22日,林育英向张国焘发送电报,提醒他重视党内团结问题。
1936年1月13日,张闻天给张国焘发了一封电报,严厉批评了他的行为。张闻天表示,双方在政治原则上的分歧可以留待以后解决,但张国焘另立中央的做法破坏了党的统一,只会让敌人高兴,对革命毫无益处。他强调,虽然目前没有对张国焘做出任何组织处理,因为张国焘是党和中国革命的重要领导人,党对此持谨慎态度。然而,对于张国焘的政治错误,党不能保持沉默,不久后将发出电报,希望他能改正错误,使四方面军回到正确轨道。张闻天还敦促张国焘主动取消他成立的临时中央,否则,这种分裂行为不仅会引起全党的反对,连国际社会也不会认可。
在11月,四方面军接连攻占了宝兴、天全和芦山,消灭了敌军五千多人,形成了直逼川西平原、威胁成都的局面。张国焘因此更加自信,认为这证明了南下策略的正确性。当中央通知他一方面军已与陕北红军会合时,他自信满满地回电说:“这次胜利打开了川西的大门,为建立川康苏区奠定了基础,证明了南下的正确性,同时也完成了配合长江一带苏区红军发展的战略任务。”他还坚持认为自己的“临时中央”是合法的,并致电林育英,指责党中央是“假冒的中央”,要求其“自动取消中央的称号”。
1936年1月,张闻天主持了中央政治局常委的扩大会议,重点讨论了张国焘擅自建立另一个中央的问题。会议通过了《关于张国焘同志成立第二“中央”的决定》,明确指出:“张国焘同志此举,等同于与党和中国革命决裂。党中央除了发电报命令张国焘立即撤销所有所谓的‘中央’并停止一切反党行为外,还决定在党内公开1935年9月12日中央政治局在俄界作出的决定。”这一决定即张闻天撰写的《关于张国焘同志的错误的决定》。
林育英再次给张国焘发去电报,明确表示:“共产国际完全支持中国党中央的政治决策”,“你那边可以设立西南局,直接受共产国际代表团领导。你们与中央的原则性分歧可以提交给共产国际处理。”张国焘认为林育英的这封电报更具权威性。与此同时,战场形势日益恶化,他本人也坦言:“我们南下的战略,显然没取得什么成果。”“临时中央”失去了原有的支持力量和信心,立场也随之软化。
正如徐向前所言,张国焘是个缺乏原则和明确方向的人。面对他这种善变的性格,必须提前做好防范。2、6军团即将与四方面军汇合,5月20日,林育英、张闻天、毛泽东、周恩来等人向四方面军和2、6军团负责人发去电报,表示:“我们与张国焘同志在政治和战略上已无分歧,过去的分歧不必再提……我们都支持北上的方针。”
四方面军在南方行动失败,向西推进也遭遇挫折,处境极为艰难。在朱德、刘伯承、徐向前等人的协助和催促下,张国焘逐渐认识到“临时中央”已无法维持。1936年6月6日,张国焘被迫宣布解散“临时中央”,表面上同意北上,但内心依然不甘,因此在北上行军中多次拖延,迟迟不愿与党中央汇合。
张闻天再次预见张国焘将背叛党组织并从事特务活动。
1936年10月,红军三大主力成功汇合。到了11月30日,朱德和张国焘带领的红军总部机关抵达保安,张闻天和毛泽东等人亲自迎接。与一年前在河口的一、四方面军会师相比,形势已经大不相同。当时在场的李德回忆说:“我亲眼见证了他们的到来。他们看起来情绪很低落,大部分人的衣服都破破烂烂,颜色五花八门,甚至有人穿着喇嘛和藏族的服装。”
1937年初,党中央从保安迁到延安不久,就开始在内部批评张国焘的问题。林育英多次找他谈话,要求他向中央说明情况,并认真反思自己的错误。面对这种情况,张国焘在2月6日向中央提交了一份名为《从现在来看过去》的自我检讨。
3月27日到31日,张闻天主持了一场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也就是后来常说的延安会议。这次会议主要讨论两个问题,其中一个就是批评张国焘的错误行为。张闻天在总结时明确指出了张国焘的三个主要问题:一是右倾机会主义,二是军阀土匪主义,三是反党反中央的派别主义。他还具体提到,张国焘对革命的前景感到悲观,过分强调武力,在四方面军中搞个人独裁。会上,不少人建议撤销张国焘的职务甚至开除他的党籍。但张闻天代表中央表示,暂时不对张国焘做出组织上的处理,而是希望他能自己认识到错误并加以改正。
在延安时期,尽管针对张国焘的路线进行了揭露和批评,但他依然保留了中央委员和政治局委员的职务。4月6日,他在《党的工作》第31期上发表了一篇名为《我的错误》的文章,其中他承认自己的错误涉及整个路线,表现为右倾机会主义的退却和军阀主义的极端形式,是对党和中央的反叛行为。
他是否真心承认错误?实际上,他并未真正屈服。后来他公开表示,那些针对他的批评和斗争,不过是见不得光的伎俩。他甚至对张闻天直言:“张国焘已经失势,根本没必要在这种关键时刻大张旗鼓地搞什么斗争。”从他的言辞中不难看出,他内心充满了不满和抗拒,丝毫没有认错的意思。
张闻天针对张国焘坚持错误态度的问题,明确表示:“犯错的同志若不想被逐出党组织甚至成为叛徒,必须主动与自身错误斗争。若执迷不悟,最终只会走上背叛的道路。”张国焘是否会真正下决心改正错误?两年前的俄界会议上,张闻天已预见到张国焘的分裂行为将导致“另立党派”,这一预言不幸成真。两年后,同样的预言是否会再次应验?
在党中央全力推进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关键时刻,张国焘却表现得异常悠闲。他时常在山野间游荡,或带着儿子和年轻人郊游聊天,表面上承认错误,实际上内心充满不满。他工作态度消极,生活上则显得轻松自在。这种态度使得他与党中央的关系逐渐疏远,甚至产生了不愿与党内同志为伍的想法。
1938年春节后,张国焘开始谋划脱离中共的策略。他坦言:“我决定离开中共,寻找时机尽快离开延安。虽然这是一次冒险,但内心却异常轻松。我对延安的一切已无留恋,每天都在反复思考如何实现这个决定。”机会终于来临,4月4日,国共双方共同祭拜黄帝陵,张国焘以陕甘宁边区政府代主席的身份前往中部县,随后转道西安,最终抵达武汉,投奔国民党。
正如所料,张国焘投奔国民党后,蒋介石将他交给军统负责人戴笠,张国焘因此获得了少将军衔,成为军统特务。从最初试图建立第二党,到最终走上叛变之路,再到从事反共特务活动,张国焘的轨迹印证了张闻天的判断。张闻天准确把握了张国焘的本质,因此他的预见得以逐一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