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会治愈一切，但它会让你习惯一切。--李瑞雪的感悟
吃过午饭，陈正德坐着帕萨特已经驶出市委大院。
这次出门董益阳共安排了两辆车，董益阳陪陈正德共乘坐一辆，市委副秘书长杨兆民、市委办副主任陈光，还有一个女同志就是市委办的宋心雨，这三名同志乘坐一辆车。
宋心雨是从肥县借调的一名女同志，只有二十四五岁，中等个，娃娃脸，很文静的样子。
她考到肥县县委办没几天就被借调到了泰川市委办，小姑娘认真好学，很短的时间内就成了骨干。
借调作为一种常见的人事安排，本应是为了临时性工作需要或人才培养，但在实际执行中常出现很多怪现象，有的“有借无还”，原单位保留编制却无人到岗，借入单位长期占用人力却不解决人事关系；有的“两头落空”，借调人员常处于“非正式员工”状态：在原单位被边缘化，在借入单位福利待遇差异大，陷入“干活主力，待遇配角”的困境。
以上的都是没有关系的借调人员，有关系的少数人将借调视为“镀金跳板”，尤其上级部门借调被当成晋升捷径。
宋心雨的处境似乎没有这么复杂，总体上就是服从安排，干一天就认真一天的状态。
本来董益阳想要让夏木子一起跟过去的，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省考遴选打击颇大，明显精神状态不佳，董益阳只能选择了宋心雨。
此刻，董益阳坐在副驾驶，后视镜里映出陈正德的脸——他闭目养神，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着，像是在思考什么。车里很安静，只有空调的嗡嗡声和车轮碾过减速带的轻微震动。
“益阳。”陈正德突然开口，眼睛却没睁开。
“书记。”董益阳微微侧身，目光落在陈正德的脸上。
“泰川的班子，你觉得怎么样？”
董益阳心里一动。这个问题看似随意，但陈正德从来不会无缘无故问这种话。他斟酌了一下，答道：“看起来运行良好，但是还有一些小问题。”
陈正德嘴角微微扬起，像是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回答。他睁开眼，目光锐利如刀：“小问题？说说看。”
董益阳知道陈正德不是真的在问他，而是在确认自己的判断，他说：“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丹茂代市长的代字久久没有去掉，别人因此会产生质疑。”
陈正德继续问道：“质疑什么？是不是质疑我对泰川班子的掌控能力？”
董益阳点点头，却是没有发出声音。
车里再次陷入沉默。过了半晌，陈正德忽然又问：“益阳，你说泰川有没有黑恶势力？”
董益阳心头一紧，没有回答。
“东湖呢？”
董益阳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有。”
陈正德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是啊，有。”
同一时刻，东湖县“在水一方”大酒店。
签字台上，邱木生西装笔挺，面带微笑，手中的钢笔在合同上划出流畅的弧线。廖一菲站在他身旁，妆容精致，嘴角挂着得体的微笑，但眼底的紧张仍未完全散去。
台下，徐晓东——这位从京城赶来来的融资代表，正点头示意。
他身后的团队迅速拍照、记录，闪光灯接连闪烁，而优雅的徐公子似乎很享受这种氛围，一身银色西服优雅的走上签约仪式的主席台。
联合融资推到前台的是徐晓东，实际上京车集团的出资并不算多，徐晓东的象征意义比实际意义大得多。
而在宴会厅的角落里，祁家河脸色铁青，拳头攥得死紧。他死死盯着台上的廖一菲，眼神阴鸷得像是要杀人。
“祁总，您冷静点……”身旁的儿子祁山低声提醒。
祁家河猛地转头，一把揪住祁山的衣领，声音压得极低：“为什么廖一菲能出现在这里？杨柳呢？！”
祁山脸色难看：“爸，我们的人被派出所的给扣了。”
“什么？！”
“昨晚他们和廖家的保安打起来了，派出所的来了，全抓了。”
祁家河眼神一厉：“姚行能呢？他不是答应不插手么？”
祁山咬牙：“没办法，这回是柳旭东下的命令，廖家的人也都被放了。”
“为什么？！”
“因为……”祁山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们有社保。”
祁家河愣了一秒，随即暴怒：“放屁！”
祁山苦笑：“是真的。廖氏集团的保安都是正式员工，有劳动合同，有社保记录。我们的人……都是混社会的，很多有案底。”
祁家河脸色瞬间惨白。他终于明白，邱木生早就防着这一手。
董益阳本以为陈正德会直奔签约现场，可小车却直接开进了东湖县政府招待所。
杨兆民匆匆下车，准备安排接待，可陈正德却摆摆手：“兆民，你留下，跟东湖县的同志对接一下。”
杨兆民一愣：“书记，那您……”
“我饿了。”陈正德笑了笑，转头看向董益阳，“益阳，陪我去夜市吃点东西。”
董益阳怔住。
陈正德竟然不去签约仪式？那可是今天东湖县最大的事！
但他没多问，只是点头：“好，心雨你也一起去吧。”
宋心雨倒是眼睛一亮，笑嘻嘻地跟上：“书记，虽然我是肥县的，但是好几个亲戚都在东湖，倒是经常来玩，熟悉的很”
陈正德哈哈一笑：“行，你带路。”
在杨兆民的目光中，范德彪开车离去，只留下一路烟尘。
看到陈正德离开，杨兆民拨通了一个电话：“陈书记自己出去了，没有让我跟着……嗯好，我安排好人”。
“益阳。”坐在车上，陈正德突然开口问身边的董益阳，声音很轻，却让董益阳瞬间回神。
“书记您说。”
“你觉得，下午的签约仪式，顺利吗？”
董益阳迟疑了一下：“应该很顺利，邱木生准备得很充分。”
陈正德笑了笑，目光投向远处：“是啊，很顺利。”
他顿了顿，忽然又问：“你知道为什么我不去现场吗？”
董益阳摇头。
“因为有些戏，主角不在，反而更好看。”
昨天请假一天，今天早点更新，新的一章到来，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