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天乐最近在春茗晚宴上说了一句话，当场把全场记者都给整沉默了——这位香港电影的老熟人自降片酬都接不到戏，投资方连掏钱拍电影的兴趣都没了。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可能还没啥，但偏偏是古天乐，当年拍黑帮片能连轴转三个剧组的主儿，现在居然闲得发慌。这事儿其实早有苗头。去年就有人发现，香港清水湾片场的盒饭供应商改行去卖肠粉了，当时还以为是人家找到了新商机，现在才明白是剧组开不了工。田启文说得更直白，灯光师改行卖保险，场记跑去送外卖，整个圈子都快散架了。你要是现在去九龙塘转悠，碰见个骑电动车送餐的，搞不好就是某部经典电影的副导演。

问题出在哪？咱们先看看这些年香港电影都在拍啥。《反贪风暴》拍到第五部的时候，电影院里的观众都在打哈欠。不是说片子质量不行，而是同样的菜连吃五年，龙肉也腻味。现在内地观众早就不吃这套了，人家要的是新鲜玩意儿。

香港电影人其实比谁都清楚这个困境。杜琪峰前些年就说过，再拍警匪片就是死路一条。可问题是除了这个，他们还能拍啥？文艺片不赚钱，喜剧片玩不过内地，科幻片又烧不起钱。这就跟老字号茶餐厅似的，明知道菠萝油卖不动了，可除了这个又不会做别的。现在的情况是，内地资本不愿意投，本地市场养不活，东南亚观众又变心了。以前还能靠内地票房回本，现在连这个退路都没了。王晶去年那部《追龙3》扑得亲妈都不认识，投资方现在听见"港片"俩字就腿软。有人说这是观众口味变了，要我说是电影人自己把路走绝了。当年《无间道》多火啊，结果后面跟风拍了几十部卧底片。现在打开电视，十个频道里有八个在放香港警匪片，连卖菜大妈都能背出台词："阿sir，我真的没杀人！"

古天乐他们这帮老演员也挺冤的。五十多岁的人了，还得在电影里跟二十年前一样拿刀砍人。刘德华上次接受采访，说现在拍动作戏都得靠止疼药顶着。这不是敬业，是实在找不着年轻演员接班。你看看现在香港的造星机制，新人冒头的速度还没老演员退休快。要说转机也不是没有。去年有部小成本港片《饭戏攻心》就挺聪明，不玩枪战改讲家长里短，票房居然还不错。这证明观众不是讨厌港片，是讨厌老掉牙的套路。可惜这样的尝试太少了，大部分电影公司宁愿在熟悉的坑里摔跤，也不敢往新路上迈步。现在最惨的是中下层从业人员。大明星好歹还有积蓄，那些幕后工作人员是真的要吃饭。我认识个做了二十年的道具师，去年改行去装防盗网，他说现在组里要是能开工，他宁愿倒贴钱回去干活。这话听着心酸，但确实是现状。港片要想翻身，恐怕得学学韩国人的狠劲。人家也是从模仿香港电影起家的，现在都能把丧尸片拍出花来。不是说非要跟风拍丧尸，而是得有那股子创新的狠劲。老是惦记着往日荣光没用，观众可不会为情怀买单。电影这个行当就像炒菜，火候食材都得跟着时代变。当年万人空巷的武侠片，现在也只能在电影频道怀旧剧场见着。港片要是再不换个做法，恐怕连怀旧的资格都没有了。江湖从来不相信眼泪，只认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