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汕头那场让中央震怒的大火,到底藏着什么样的阴谋?

香春评历史 2025-02-16 04:31:15

2000年7月15日凌晨,天刚蒙蒙亮,位于汕头市一家名叫迎宾馆的酒店正沉浸在宁静的晨曦中。一切看上去跟以前没有任何不同。

但几分钟后,灾祸骤然而至。

凌晨4点钟,迎宾馆2号楼的204房间突然冒出火星,火星点燃了窗帘,之后火舌在房间里到处乱蹿。

由于这栋楼华丽的装修使用了大量易燃材料,却没有火灾报警和自动喷淋设备,大火很快蔓延至整栋楼。

大火发生时,43岁的张正亮和34岁的周明在睡梦中惊起,他们顾不得穿衣服,也没有想去逃生,而是第一时间迅速将房间里一些材料收集进一只保险箱,之后将箱子放在洗手间水池中,打开了水龙头。

等他们做完这一切,再去逃生时,但大火已经封住了他们的去路,二人失去了逃生的机会。

当天,和他们一起牺牲的还有三人,分别是:

44岁的胡锦彬,时任顺德市广电局办公室主任,他是被熏死的;

51岁的欧阳有侶,时任顺德市广电局副局长,他是火灾发生时跳楼摔死的。

32岁的林朝辉,时任顺德市广电局技术科科长,也是匆忙中跳楼摔死的。

这场神秘大火发生后,举国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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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 大火之所以让举国震惊,是因为前面提到的为保护材料而牺牲的张正亮和周明的身份十分特殊,张正亮当时是广东省纪委一室副处级纪检员,周明则是广东省纪委办公厅科长。

火灾发生不久,也惊动了中央。

为什么会惊动中央?

这就要从1999年的潮汕特大进出口骗税案说起。

上世纪90年代末,潮汕一些不法集团利用国家的退税政策,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骗取出口退税。仅从1999年至2000年6月,就虚开增值税发票金额323亿元,涉嫌偷骗税近42亿元,给国家造成了巨大损失。

为了打击犯罪,党中央、国务院直接领导,派出大量的纪检等办案人员进驻潮阳、普宁等地区展开专项斗争,取得了巨大的成果,打掉了一百多个犯罪团伙。

在打击潮汕特大进出口骗税案的时候,办案人员也查到了汕头存在大量的走私活动,给国家造成巨大损失,于是,2000年上半年,中央又抽调精兵强将组成专案组进驻汕头,查处汕头特大走私案。

专案组的办公地点就是迎宾馆的二号楼,而牺牲的张正亮和周明就是专案组的成员。

但是,专案组在汕头查办走私大案遇到重重困难,当地走私集团组织了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加上潮汕地区传统的排外性,所以调查工作一直未能取得突破。

当时,时任国务院总理朱镕基一直要求严查汕头走私情况,不查个水落石出决不收兵,所以,纪委专案组长驻于此。

但没想到,会发生这场惊天大火。

事发前一天,纪委办案人员已经将办完案件的材料进行了封存,准备次日运走。由于两位纪检人员的舍命保护,这些案宗幸而保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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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灾发生后,中央是十分震怒的,严令广东有关部门全力调查起火原因,侦破此案。与此同时也下达死命令:排除万难坚决查清汕头骗税案和走私案!

广东省接到命令后,立即由时任省公安厅厅长梁国聚亲自挂帅。在火灾发生22天后的8月7日,由国家税务总局公安部监察部财政部等13个部门组成“807”工作组,奔赴粤东地区。潮汕大地上掀起了一场震惊全国的打击增值税发票犯罪的行动,拉开了新中国建立以来最大的打击进出口骗税案的帷幕。

为防止意外再次发生,中央派出大批武警保护纪委调查人员。

据汕头当地媒体报道,“特别是7月份省纪委的同志在汕头市迎宾馆被烧死一案,是‘807’工作组全体同志最害怕、最担心、也是最伤心的一层阴影。”

因此,武警汕头支队长吴庭富和政委李远明接受指令后,赶往“807”工作组驻地(北山湾迎宾花园)堪察地形,与国家税务总局副局长崔俊慧,公安部经侦局副局长高锋等领导认真分析兵力部署,研究突发情况,拟定可行预案等。

2000年9月4日,“807”工作组派出64个小组,对初步确定的几百户企业进行检查。这一天出动的工作组干部和当地公安干警,多达1200余人。

此后一个多月,从各地选来的精兵强将在当地公安和武警及后勤人员的配合下,以汕头为中心将调查的触角辐射到全国,最终破获了这宗建国以来最大的偷骗税案件。

初步查实,犯罪分子虚开增值税金额达323亿元,骗税42亿元。虚开金额被称“共和国第一税案”,涉税犯罪团伙约150个。

在被检查的1142户企业中,有虚开和偷骗税问题的占98.33%。工作组向全国发出1万多份协查函,9000多份证实为虚开。

一年后,广东省汕头市中级人民法院、揭阳市中级人民法院分别对16起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案件的20名被告人和7个单位被告作出判决。潮阳、普宁两地骗取出口退税案中,已有30人被判处无期徒刑以上刑罚,19人被判处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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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么庞大的骗税案为什么会发生在潮汕地区?

改革开放后,出口一度成了我国经济发展的重要拉动力。为了鼓励出口,国家设立了出口退税的优惠政策,对出口贸易进行退税。

潮汕地区是广东省重要的出口基地,也是走私犯罪的高发地区。地理上,潮汕地区邻近港澳台,长期有海外贸易的传统。潮汕文化重商,商业思维“灵活”。其独特的宗族文化能够支持团队作案,不法分子便借助国家对出口贸易的优惠政策,伪造经济活动,骗取退税。

当地人虚构了大量的出口外贸公司,虚构了价值相当于一个珠海市的出口经济活动,利用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伪造出口货物报关单,外汇收汇核销单等手段,骗取国家出口退税。

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骗税的不法分子最终受到了法律的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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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汕头迎宾馆的大火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在查获税案的同时,广东省公安部门也对汕头迎宾馆火灾进行了调查。公安部、省、市公安机关及消防部门组成的专家调查组对现场提取的一系列灰烬残留物,宾馆房间炭化、熔融、变形、火的蔓延等情况进行详细科学分析,以及证人证实,认定这起火灾的起火部位是宾馆2号楼的204房,起火点位于房间内西窗下部距北墙1.25米处摆放茶几的位置,火灾原因是电子保温瓶过热,引燃本体可燃的塑料部件蔓延成灾。

调查组还指出,楼房玻璃无击碎现象,也未发现房间人为强行进入痕迹,室内铁皮柜、保险柜等均无撬压痕迹,未发现易燃液体助燃剂的燃烧残留成分,未发现放火的嫌疑线索。

简单点说,火灾是由房间的电热保温瓶过热故障引起,排除了人为纵火的可能。

但围绕这桩火灾案的真正原因,至今众说纷纭。

有传言,可能是中纪委的调查妨碍了一些集团的利益,不排除有人勾结黑社会报复纵火。

当地人猜测,潮汕地区隐秘且庞大的“地下钱庄”集团,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改革开放初期,沿海经济飞速发展,急需大量外汇。由于当时外汇管理体制控制严格,无法满足当地外汇需求,同时国家金融监管还存在着很大空白,给了许多地下钱庄巨大的牟利空间。

其实,地下钱庄并非潮汕地区改革开放后的产物,早已有之。

数百年来,潮汕商人在海外经商,赚取大量财富后,就会想办法将钱寄回国内。

因为信不过洋人开设的银行,又缺乏可靠华人开设的钱庄,潮汕商人往往会利用宗族关系将大量外汇偷偷兑换银元后带回国内,地下钱庄应运而生。

积年累月,境内外的地下钱庄盘根错节,无论“调剂兑换”还是“洗钱”,都形成了十分专业的体系和分工。

汕头地区骗税和走私猖獗,很大程度就是因为地下钱庄产业链成熟,分分钟就能将赃款变成合法收入。

这些地下钱庄以各种手段,将当地外资与私营企业收入转移到境外,在汕头与香港两地开设账户运转,以逃避国家监管和税收。

汕头走私、骗税盛行还带动了当地假烟、假币等犯罪行为兴起,他们同样是地下钱庄的“忠实客户”。

高峰时,一家地下钱庄每天的现金流就能上亿,可以想象同时又偷逃了多少税款!

只是,“7.15失火案”真相到底如何,一直没有定论,也无法给出定论,只能以各种猜测流传于人们的茶余饭后中。为此,潮汕民间还炮制出了“火烧芹菜”(即“火烧钦差”)这一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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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那场大火以及那桩重大的骗税案对汕头的经济影响是十分深远的。有人说,汕头的发展因之停滞了20年。

从案发当年开始,两年时间,汕头外迁企业达到1200家,整体经济水平持续下滑。

汕头在这件事上付出了沉重的信用代价,有一段时间人们甚至不敢和潮汕地区的人做生意。

改革开放初期,汕头论名气论经济,都远超小渔村发展而来的深圳,但如今经济总量仅相当后者的十分之一,在特区城市行列中,越来越不受重视。

而且,有传闻,本来要在汕头修建的机场改建了,连通过汕头的高铁也改道了。汕头成为全国唯一人口流出的经济特区。

事情已经过去了20多年,直至现在,汕头还没有缓过气来。

2024年,汕头市GDP为3167.97亿元,增速为0.02%。这是什么概念呢?拿本人所在的湖北省来说,经济长期处于中游发展水平一般的黄冈的GDP就有3216亿元。

而与省内兄弟城市比,汕头更是没法看。2022年,汕头人均可支配收入32654元,地区生产总值3017.44亿元,在广东全部21个城市中排行11位。如今,汕头的人均可支配收入是珠海的一半,是深圳的45%;地区生产总值比珠海少一千亿,是深圳的十分之一。

可以说,汕头开了个好局,可惜却将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这一切,只能怪当年那把火烧得太猖狂了。而在大火背后,则是汕头人在经济利益(无论是合法还是非法)面前的无所顾忌,在获取这种经济利益的过程中,又结合潮汕人强烈的宗法家族观念,就形成了一种可怕的排外和抱团心理。

这种心理在乱世时,可以抱团取暖,打打杀杀,共同争取利益,但在法治社会还这样,就有些不合明宜甚至害人害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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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汕头迎宾馆依旧屹立在汕头市金平区海滨路上,见证着那段欲说还休的历史。只是2号楼已经拆除,改建成了一个花圃。

当然,国家也不可能真的抛弃汕头。最近几年,许多大项目也陆续落户汕头,为汕头经济的再次腾飞助力。

最后,祝福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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