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历史小说《问道无常之我命由我不由天》第四卷:悟道
第八十八章 和光同尘前文链接:第四卷第八十七章
听到那急切的敲门声,苏会堂不由把眉头一皱,满脸不高兴地轻声说道: “大清早的,什么人这么大呼小叫?”
他虽然这样说着,却还是不情愿地走过去开门,满心希望不要是有病人前来问诊才好。
门刚打开,就看见一个干瘦的老头满脸焦急地站在门口,正是镇上的苏郎中。
看到苏会堂,苏郎中连忙一把拉住说道: “会堂,道长在哪儿呢?快告诉他现在可不得了了!一大早上咱这镇上就来了不少官府的人,现在正挨家挨户地搜查呢!我一打听,原来他们是要捉拿道士!快让道长躲躲吧,千万别出门去了,免得碰个正着被捉了去!”
苏会堂一听,满脸不明所以: “捉道士?这是为什么?”他连忙转身去找邱处机,却看到邱处机正走过来。
苏郎中看到邱处机过来,连忙快步迎上前去: “我的好道长,快找个地方躲躲吧!你说做道士招谁惹谁了,这官府怎么突然就要捉道士了!”
和邱处机打了几次交道,苏郎中已经将邱处机视为可托生死的良朋挚友,此时说话时那焦急的神情,好像官府要捉的是他自己一般。
“多谢苏郎中的好意,不过这镇子只有这么大,一时我躲到哪里去?”邱处机仍然是淡淡一笑,如此说道。
这时,吕道安听到声音也从房内走了出来。他和邱处机站在一处,两个人十分朴素的青色道服就尤其显眼。
“不管到哪里,只要先躲起来就好!”苏郎中看了看吕道安,又看看邱处机,又抬眼四顾,发现苏会堂家虽然庭院颇大,不过明堂朗室,哪里都不像能够藏得下两个大活人的样子!
苏会堂走过来,细细地打量着邱处机和吕道安,说道: “我倒有个主意,不知道合不合适。”
“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有什么好主意就快说吧!”苏郎中催促道。
“我看邱道长和我身材相仿,不如就换上我的衣服,只扮作到我家来的亲戚。”苏会堂说道,又看看吕道安, “吕道长的身材和我家兄弟倒是差不多,我想也可以扮一扮。”
“这怎么使得?”邱处机还没有说话,吕道安在一旁急道, “我做道士也做了这么多年了,道士就是道士,怎么能为了一时便利就失了我道家的身份?道士怎么了,他们要捉,就让他们捉去!我不扮!”
“你看看你这小道长!”苏会堂还没有说话,苏郎中已经急得叫了起来, “这只是权宜之计,权宜之计,只躲过这一时又能怎的?”
“您自己刚才不也说:道士招谁惹谁了,凭什么捉道士?我们也没做什么错事,他们要捉就尽管让他们捉去好了,捉去了就分辩个明白!”吕道安和苏郎中颇为熟悉,所以说起话来没有多少顾忌。
“道长,你看……”苏会堂为难地看向邱处机,邱处机只是微笑着看向吕道安,轻声说道: “‘及吾无身,吾有何患?’安儿,你告诉我,这句话怎么解? ‘着相’又是怎样?”
“这……”吕道安何尝不明白师叔说的是什么意思,当时心中就已经领悟,所以不由略略一怔,一时没有说话。
“官府的人捉拿道士,自然是朝廷的上支下派,这些人来了恐怕既说不出原由,却又是上峰严令不可违抗。我们原本无辜,却受此屈枉,不过此时无处可诉,不如不诉。此时如果任由他们捉了去,我们受苦事小,岂不是也要连累了苏家上下?”邱处机说道。
“这……”吕道安一听更是无言以对,只得把头一低说道: “师叔既然说换,那就换吧!”
苏会堂听两个人都同意换上自家衣服,连忙快步向后堂走去,给两个人准备衣服去了。
“可是师叔,换衣服虽然是换衣服,这镇上那么多人都认识我们,万一被人指认出来,师叔,我们难道不怕难堪?”吕道安说道。
“不怕。”邱处机摇了摇头说道, “世间合于道者,原本莫过于民心。”
听邱处机这么一说,吕道安还想再多问些什么,不过苏郎中此时只是一个劲儿地催他们去房内换衣服,他也就不好再多问,只好顺从地和师叔去把衣服换了。
两个人换好衣服,刚和苏郎中、苏会堂在厅内坐定,就听到大门口传来阵阵喧哗声,紧接着有人在用力敲门: “开门,开门,官府搜查要犯,任何人不得违误!”
听到这严厉的叫喊声,苏郎中慌得差点儿把手中的茶杯摔到地上: “他们果然来了!这可如何是好?你们看着终究还是不大像我们普通百姓,这万一让他们识破了可如何是好?道长啊,要不你们还是找个地方藏起来吧?”
邱处机却显得神态悠闲,他微微一笑说道: “苏老先生不要着急,我们就和他们见上一面又有何妨?”
苏会堂看邱处机如此镇定,紧张的心情也就放松下来,他对邱处机和吕道安微一拱手: “表叔,表弟,那我就开门去了。”这称呼正是几个人刚才商量好的,就为了应付官府前来搜查。
邱处机和吕道安会意,对苏会堂点点头,苏会堂连忙跑去开门。
门刚一打开,就有六七个如狼似虎的差人一涌而进,人还没进来声音就已经吵嚷得满院子都听得见: “你怎么才来开门?是不是窝藏了要犯?趁早老实交待,不要让我们搜出来,要让我们搜出来的话可有你好看!”
“没有啊,官爷!我们是老实本分的百姓,哪里敢窝藏什么要犯啊?”苏会堂性子质朴,平时胆子小不敢惹事生非,原本见了官府的人话都不敢多说一句,不知道此时怎么就乍起胆子,应对倒显得十分从容: “官爷,我家里这刚刚来了客人,一家人正忙着招待,所以没来得及开门,还请官爷多多恕罪!”
“客人?哪里来的客人?是不是道士?现在我们正找道士呢!”差人中有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看起来像是小头目,他对其他人摆摆手,别的人就都不再多说话,停下来听着他查问。
“哦,不是道士,不是道士,都是我家远房的亲戚,刚好来这山里采药的!”苏会堂回答道。
“人在哪儿呢,让我们看看!”那中年差官一边说,一边就带着手下走进了厅里。
刚一进大厅,差官正好看到邱处机三人,他先看了看苏郎中,知道他是本地人,然后又仔细打量着邱处机和吕道安,问道: “你们看着就不是本镇人,是从哪儿来的?”
“我们是从山东来的。”邱处机说道。这话原本也不错,若论起自己和吕道安的家乡出处,两个人都是山东宁海人氏。
“来这里做什么?”那中年差官背着手,仔细观察着邱处机和吕道安问道。
“采药。”邱处机答道,这龙门山中有极为珍贵的药材他一直非常熟悉。
“哦。”中年差官长长地答应一声,神色却并没有放松下来,仍然不错眼珠地瞅着邱处机, “我看着你有几分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邱处机听他这样一说,不由仔细看了那中年差官几眼,然后摇了摇头: “官爷想是记错了,我想我们并没有见过面。”
“不对,你再想想,我们是不是在什么观里见过?”那中年差官皱眉思考,认真地提醒道。
“什么观?”邱处机心想: “这附近又哪里有什么观?”想到这儿就不由笑道: “我们确实不曾见过,想必是官爷记错了!”
“虽然没见过面,不过,”那差官围着邱处机转了几圈,仍然不错眼珠地看着他: “我看你却不同于普通百姓。”他虽然这样说着,不过看那样子却颇为忌惮似的,并不敢对邱处机十分无理。
“官爷,”这时苏郎中走过来说道, “会堂的这位表叔啊,人家是从远处来的,也是和我一样做郎中的。你要说他和我们普通百姓有什么不一样,那无非就是书读得多一些,学问也好!不瞒你说,我也是闻名前来,看看这有本事的人的!我过来和人家这么一谈,唉,我才明白,原来我真是白活了这么大岁数,和人家比起来那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我在咱们这一带行医多年,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医术好、德行又高的人!那真是这个!”苏郎中说着,不由把大拇指翘起来, “您说说,这当郎中的救人救得多了,那本身可不就像神仙一样,又怎么是我们普通老百姓能够比得了的呢?”
苏郎中原本就能言善辩,此时为了遮掩过去,更是动足了脑筋,一番话说得颇为圆满,几乎无可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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