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站在标记跟前(田雨)

心灵捕手小哲 2025-04-17 15:49:07

对于身在外地的人来说,清明祭祖无疑是个集会的时刻。朋友张治华清明前就从深圳回来,准备给疫情期间过世的母亲立碑,可风俗云,流年闰月动土不宜。我们这代是从破“四旧”接受过唯物主义洗礼的人,对这些说辞,自然不至于深信不疑,但“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还是基因自带,再说心里的暗示作用在精神科学上也不能抹杀。

作为一个理工科出身的他也就姑且信之。红安将清明祭祀称为“标山”,别的地方是不是也有这么称为,不得而知,但它却将上山祭祀的神韵从心里和动态上活灵活现地勾勒出来。如果细细琢磨红安方言,留存的古语还真很多,两人见面聊天不叫搭腔,而称“搭聒”(是不是聒字还不能确定),且卷舌音很重;呼母亲为“大”(大字的读音为de、而且发音奇特);牛不读niu而读yong。诸如此类的还较多,小时候觉得土的掉渣,羞为言说,而今细细想来,原是古风古韵。“暴殄”“下不作人”之类的词语,在记忆中常从母亲的口语中出来。之前,对“下不作人”只会其意,不知其字其词,后来无意间在王安石的文中见到,原来出自诗经,尽管与“空穴来风”一样,字未变、意不同,但古语还是保存了下来。由此想来,红安的古音保存之多,除地理的闭塞外,还充分折射出红安人倔强之性情。现在是科技巨变的时代,科技的裂变正改变着时代、改变的人类,在更大的开放与融合面前,红安口语中的古语也将很快消失,然而谁又会为这些口语“标山”呢?

清明前两天,不少在外工作的同学陆续回乡,治华邀约几个要好的同学在他老家小聚,也强烈要我参加。他家原本是觅儿寺镇里一个偏远乡村,由于工业园区的开发,原有之村沧海桑田,原来的田埂阡陌代之以黑刷刷的柏油路,门口的水塘代之以巨石立碑。他们的塆名为“朱胜塘”,传说中,此名系朱元璋所赐,缘于朱元璋在此处取得过决定性胜利,故此,水塘有“朱胜塘”之名,他们村也就贵为御赐。尽管村容已改,明事者依然要勒石标记,地理可变,历史得留下,勒石似乎是时时提醒后人——此处是历史之地、是胜利之地、是荣光之地。

十多人围桌言欢,曾经的辛酸苦辣、曾经的蒙昧懵懂,历经岁月洗礼,把酒之间皆化为涓涓泉水,欢快地流泻而出,化为笑谈、化为美好的追忆。尽管各自已近花甲之年,笑谈间,大有“我言秋日胜春朝”的勃然之气。的确,我们这代人是幸运的,尽管儿时深处经济上的积贫积弱、文化上的放诞荒芜,但总算赶上了拨乱反正、改革开放,而今有幸遇科技巨变、人足年丰。我们六零后是历史巨变的真正见证者、亲历者和改变者。可怜泸定河边骨,多少深闺梦里人,回望历史,多少屠戮征杀,那些占住着历史三分之二的战争,曾经裹挟了多少无辜的小民蓬卷蓬飘。山围故国、潮打空城,千年明月,照见过多少荣枯兴替。如此想来,生逢盛世,何其幸也。

如今觅儿寺镇已成为一个规模相当可观的工业园区,原有的村民或工或商,安居于政府为其兴建的三层小洋楼里,也算真正实现“脱去蓝衫换锦袍”了。(田雨)

0 阅读:1

心灵捕手小哲

简介:感谢大家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