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到婆家这几年，从没过过生日。
今年，我自己给自己买了一盒瑞士卷。
一盒里8个，我想的是我们一家四口一人2个。
老公吃了两个，儿子吃了两个，女儿吃了两个。
等孩子们都睡了，我刚拿起一个瑞士卷，老公就对我一通教育。
“你吃了孩子吃什么，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嘴馋，有你这么自私的妈妈吗？”
这样的日子我不想过了。
我放下瑞士卷，默默收拾好行李，回了爸妈在婚前给我买的大平层。
可当我打开门，却发现公婆带着老公的初恋住进了我家？!
1
反复瞧了瞧门牌号。
看着面前满脸慌张的公婆。
我断定自己的房子被人强占了。
这房子是爸妈在世时，用老房子加上全部积蓄，给我留下的安身之处。
爸妈离世后我才知晓。
他们不想把所有钱都花在延续生命上。
而是希望我往后余生能有保障。
我哭得悲痛欲绝。
老公就说把这房子空着。
我们依旧住在公婆买的婚房里。
省得我看到这房子伤心。
如今我才明白。
原来那时他就算计好了。
要拿爸妈留给我的房子。
去孝顺他自己的爸妈！
“我不想听你们说任何事。现在马上给我出去！”
面对我咬牙切齿下达的逐客令。
公婆没了刚才的慌乱。
婆婆甚至上前挡住门。
对我说：“哪有你这么跟公婆说话的？真是没教养！”
我愤怒到极点，反而笑了。
“你们家的教养好。做出这种偷偷摸摸的事，还不脸红。”
自从我父母去世后。
蒋章浩全家对我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我爸妈刚下葬。
他们全家就要聚会吃饭。
十几个人在客厅有说有笑。
我一个人做了一桌子菜。
却连个座位都没有。
婆婆让我去厨房吃。
把我气得直接摔门回屋。
当时她就是这么骂我的。
说我没教养。
我爸妈刚去世。
她就骂我没教养。
我蒙着被子哭得头晕眼花。
等出来后发现他们连一片菜叶都没给我留。
婆婆把剩了一大半的菜倒进垃圾桶。
边倒边说：“怕不合你胃口。你想吃啥自己做吧。”
多荒唐。
一桌子菜都是我做的。
她倒说这些菜不合我胃口了。
我刚想发火。
蒋章浩就抱着孩子出来。
把我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这些年我为了孩子一直忍着。
现在没必要了。
我一字一句地告诉她：“这是我的房子。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再不滚我就报警！”
随后我一把推开她。
拎着行李箱大步走进了自己的家。
公公瞪大了眼睛。
刚想说什么。
他身后就传出一声：“爷爷。”
一个 6 岁左右的小男孩趴在沙发上睡觉。
刚刚被我们吵醒。
他很不高兴地踢着腿。
一脚把茶几上的花瓶踹到地上。
水和玻璃碴子溅得到处都是。
公婆两人也顾不上我了。
赶紧抱着那孩子又亲又哄。
我盯着这个孩子。
怎么也想不起蒋章浩哪个亲戚家有这么个孩子。
而且。
这孩子跟我儿子蒋旭旭长得特别像。
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心里渐渐生出一个非常不好的想法。
下一刻。
这个想法就得到了证实。
卧室的门吱的一声打开了。
从里面走出个穿着丝绸睡衣的女人。
她睡眼惺忪。
很不耐烦地问：“吵什么吵。连个孩子你们都看不好吗？”
接着，她看见了我，我也看见了她。
我立刻就认出了她是谁。
蒋章浩和我结婚前的女朋友刘瑶。
十多年过去了。
她一点没变。
可她已经认不出我了。
刘瑶皱着眉试探着问我：“你是...... 章浩的亲戚吗？”
我摇了摇头。
告诉她：“我是这间房子的主人。我是来通知你们搬出去的。”
刘瑶愣住了。
她看向抱孩子的公婆。
还没来得及说话。
婆婆就抢先叫嚷着说：“这是我儿子的家。我们想住就住！”
我冷笑着问她：“房本上写你儿子的名字了吗？”
公公骂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嫁到我们家。你的就是我儿子的。天经地义！”
我转过头看向刘瑶。
“你都听到了。这是我的房子。给你半个小时。收拾东西离开。”
没想到这个刘瑶也是个不知羞耻的人。
她给蒋章浩生了孩子。
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
哪能接受什么都得不到的结果。
干脆豁出去了。
刘瑶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这是蒋章浩给我和孩子住的房子。有什么话你找他说去。反正我不走！”
公婆一边骂着。
一边动手对我推搡。
我干脆把他们关在屋里。
左手拨打了 110。
右手拨打了物业电话。
同时没忘记叫个换锁的师傅。
2
等蒋章浩接到他爸妈的电话赶过来。
我已经在物业那里证明了自己业主的身份。
开锁师傅很快就换好了新锁。
他气得大声骂我：“沈婷你发够疯了没有！”
我没理他。
收好新锁的钥匙转身往屋里走。
蒋章浩想抓住我的胳膊。
警察看了他一眼。
他就不情愿地放下了手。
屋里。
蒋章浩的爸妈正坐在地上撒泼打滚。
向警察哭诉我是个不孝顺的儿媳妇。
要把他们赶出去让他们露宿街头。
婆婆看见蒋章浩来了。
就像看到了救星。
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
拽着他的袖子就叫嚷：“警察同志。这就是我儿子。这房子就是他的！”
蒋章浩听到我轻轻嗤笑了一声。
瞬间气得脸都红了。
但还是挺起胸脯对警察说道：“这是我的房子。我有权力决定让谁住在这里。”
警察拿出了我的房产证。
“可是这上面只写了沈婷女士一个人的名字。她跟你签过什么代理合同吗？”
蒋章浩着急了。
“这是我们结婚以后买的房子。是共同财产。我当然有使用权！”
“你没有。”
警察打破了他的幻想。
“这是沈婷父母留下的遗嘱。上面写了只赠送给自己的女儿。没写女婿的名字。”
警察把房产证还给我。
给蒋章浩一家下了最后通牒。
“尽快搬出去。不然你们这就是强占他人财产。违法。”
我看着这一家人无动于衷的样子。
干脆扬了扬手机。
“给你们叫个搬家公司？”
蒋章浩恼羞成怒。
几乎是指着我的鼻子骂：“不就是一块蛋糕。你至于这样吗！”
我啪的一下把他的手打掉。
“我连吃一块蛋糕的权利都没有。你说至不至于。”
自从爸妈去世后。
我就没有过过生日。
一开始是没心情。
我没提。
蒋章浩也当作没这回事。
如今十年过去了。
过不过生日我都不在乎。
吃不吃那块蛋糕也无所谓。
我只是清醒过来了。
我可以自己不吃。
把蛋糕留给孩子。
但我要有选择的权力。
“离婚。房车归你。存款我七你三。”
蒋章浩握紧拳头。
咚的一声。
砸到墙壁上。
“离！今天你就是跪着求我也不行！但是你别想从我这里拿走一分钱！”
婆婆跟他一唱一和。
“你白吃了我们家这么多年的饭。这间房子就算你抵给我们了。”
“还有孩子。”
公公补充道。
“孩子不许她带走。让她给抚养费！”
我简直被这家人的厚颜无耻气笑了。
一字一句地告诉蒋章浩：“你婚内出轨。私生子已经六岁了。还把情人和孩子养在我名下的房子里。你猜我把这些事情告诉学校。你这个副教授还能不能保住？”
蒋章浩就是个十足的伪君子。
最要面子。
这些事情传出去。
他下半辈子都得在别人的议论中度过。
“你敢！”
“我有啥不敢的！不信你就试试看！”
蒋章浩牙齿咬得嘎吱响。
他爸妈也气得直捶胸跺脚。
可就是毫无办法。
眼瞅着他就要服软了。
一直没吭声的刘瑶却开了口。
“蒋章浩，我就要这房子。没房子，你就等着给我和儿子收尸吧。”
一听这话，蒋家三口都着急了。
“瑶瑶，我还有婚房。到哪儿也不会让你没房住。”
刘瑶冷哼一声，满脸瞧不起。
“你那叫啥房子，这又是什么房子。这可是市中心的江景大平层。你拿郊区的老小区跟这儿比？”
“你那房子是你爸妈卖了老房子买的。一共就两间屋。你到时候打算让谁住客厅啊？”
蒋章浩爸妈赶忙接话：“我住，我们住客厅没啥问题。”
刘瑶的唾沫星子喷了他们一脸。
“呸！你们没问题，我还不乐意呢！”
蒋章浩的脸色阴沉得像烧焦的锅底。
他把所有问题都归到我头上。
“现在你满意了？你非要逼死他们母子不可？你非要看着我家破人亡不可！”
我才不管他们谁生谁死。
见他们没有要走的迹象，我直接在网上下单了合法收债服务。
对付这些厚脸皮的老赖，这些人有的是法子。
3
一直到晚上，这房子里的东西才清理完。
我索性自己动手，把房子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
躺在只剩下床垫的卧室里，我泪流满面。
不是因为维持了十多年的婚姻竟是个骗局。
也不是因为昨天生日却连块蛋糕都不让吃的委屈。
而是想念爸爸妈妈。
我现在才明白，他们为啥非要在生命尽头给我买房子。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走后，这世上就没人能护着我了。
第二天我早早起床，赶到附近菜市场，买了最新鲜的牛肉，挑了刚从大棚里摘的新鲜蔬菜。
回去路上，我的脚步轻快，不自觉地哼起了歌。
以前我也这样大清早去买最新鲜的食材，准备一家人的饭菜。
可那时我眼里只有拥挤的人群 、上涨的菜价，还有一家人挑三拣四的模样。
好在现在及时醒悟，还不算太晚。
拐过路口往小区走，我看到了自己的两个孩子，大女儿蒋琪琪和小儿子蒋旭旭。
两人因为没有门禁卡，又联系不上我，正被保安拦在门口。
看到我，两个孩子立刻喊着：“妈妈，妈妈。” 朝我扑过来。
保安问我：“这是你的孩子吗？
我认个脸，以后就可以直接让他们进去了。”
我淡淡地应了一声，又补充道：“不用了。他们以后不会再来，来了也别让他们进去。”
女儿蒋琪琪今年刚上初中。
听了我的话马上就不高兴了。
“妈，你说啥呢？这儿不是咱家吗？凭啥不让我进去？”
看着她撅起的嘴，我不禁想起生日那天。
蒋章浩说完不让我吃蛋糕的话。
我刚想反驳，她就从屋里走了出来。
“妈，你干啥呢？这是我的瑞士卷，谁让你吃了？”
我听了这话一下子愣住了。
“琪琪，这是邻居阿姨送给妈妈的 ——”
女儿打断了我的话，十分不耐烦。
“人家是让你拿给我们吃的。你见过哪个大人还吃蛋糕的？怎么有你这种跟孩子抢吃的妈妈。”
瑞士卷拿回来后，蒋章浩立刻就和两个孩子坐在桌子旁分着吃了。
可现在，女儿好像压根没看到她爸爸也吃了。
还选择性地忘记了邻居送瑞士卷时，对我说的那句生日快乐。
就是因为女儿的这句话。
我才突然觉得过去所有的忍耐和付出都毫无意义。
我如她所愿放下了瑞士卷。
等所有人都睡了，我收拾了行李。
两件过冬的棉袄，一件毛衣，两套运动衣，两套内衣，还有一双棉鞋和一双运动鞋，这些就是全部了。
东西少得根本不用翻箱倒柜去找。
今天我才想起来把蒋家人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
儿子和女儿都有手机。
可昨天一整天他们都没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现在蒋章浩想用孩子打感情牌，已经不管用了。
我拉住想往里走的两个孩子，让他们以后别再来了。
“爸爸妈妈要离婚了。以后你们就跟着爸爸生活。这里是妈妈一个人的家。反正你们最喜欢爸爸，最讨厌妈妈，不是吗？”
儿子蒋旭旭皱起了眉头。
他只比女儿小一婷。
但蛮横的性格比女儿强一倍。
“什么你的我的，等你死了不就是我的吗？”
婆婆总在儿子耳边念叨这句话。
“旭旭啊，你是男孩，以后这个家都是你的。”
所以儿子理所当然地监视着家里的所有开销。
在他眼里，蒋章浩是这个家的主人，是唯一挣钱的人。
他是这个家未来的主人。
所以他们俩可以想买啥就买啥。
女儿将来迟早是别人家的，还能给他换一笔钱。
所以现在可以让她吃好穿好。
而作为这个家唯一不挣钱的“外人”。
我不能多花一分钱。
就连我吃了几块肉，他都数得清清楚楚。
超过三块就不许我再吃。
一开始我也想过纠正他这个问题。
可每次蒋章浩和公婆都会指责我。
“你一个大人跟孩子较什么劲啊。”
“你少吃一口，孩子就多吃一口。当妈的一点都不为孩子着想。”
所以，别看这两个孩子都是我亲生的。
十几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照顾他们。
可在他们心里，我恐怕只是个保姆罢了。
4
我知道，蒋章浩派这两个孩子来。
要不到房子是不会把他们接走的。
除非两个孩子自己回去。
于是，我干脆带他们回了家。
自己摆上炉子开始涮火锅。
一大早在保安亭那折腾了半天。
两个人早就饿了。
一看到我吃的是牛肉火锅，立刻把筷子一摔。
“我们不吃这个，重新做！”
看着他俩指手画脚的样子，我笑了。
这两个孩子跟蒋章浩一样，对牛肉过敏，一吃火锅就会拉肚子。
过去我照顾他们的口味，已经有十多年没吃过火锅了。
但今天，我不会再迁就任何人了。
“只有这个，你们要么自己动手做，要么就饿着吧。”
两个孩子从来没见过我拒绝他们的要求，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儿子生气地想要把桌上的东西都扫到地上，我一句话就让他不敢动了。
“你偷拿家里一万块钱给女朋友打胎，你说要是我告诉你爸爸和你学校的老师，会怎么样呢？”
蒋旭旭愣住了，他以为自己把这事瞒得很好，其实他早恋的事情全家都知道。
我让蒋章浩给儿子做做思想工作，他说这么点小事别来烦他。
我自己想找蒋旭旭谈谈，公婆却让我闭嘴。
“男孩又不吃亏，这是我孙子有本事，你不许管！”
就这样，蒋旭旭毫无顾忌地闯下了大祸。
那天我去学校给他送衣服，发现几个男生翻墙逃课，一边躲雨一边聊着蒋旭旭从家里偷钱给女朋友打胎的事。
我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么帮他解决这个问题。
结果第二天就发生了瑞士卷的事情，现在我已经不想再管他会闯下多大的祸了。
任凭两个人傻站在那里，我吃完饭就自己去刷碗休息了。
蒋旭旭饿得肚子咕噜咕噜直响，可他不敢再对我发号施令了。
蒋琪琪忍不住了，叫嚷着让我给她做饭，要不然就给她钱叫外卖。
我也不再惯着她，指了指大门的方向。
“门在那边，想吃饭就回去找你爸爸和爷爷奶奶，我不会伺候你们。”
蒋琪琪气得想摔东西。
可这里昨天才刚搬空，除了桌椅就是几个锅碗瓢盆，摔坏了我也不心疼。
她见我不为所动，就给蒋章浩打电话。
“爸，妈妈不给我们做饭，她还骂我们，你快来管管她呀！”
蒋章浩现在哪有胆子管我，他对蒋琪琪办事没办好很不满意。
“你妈不给你做饭，你不会自己做吗？我让你去是干什么的？”
蒋琪琪气坏了：“我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哪有力气给你要房子呀。”
可蒋章浩才不管这些，他扔下一句“要不到房子你就别回来了”，就挂断了电话。
我躺在床垫上悠闲地刷着手机，两个人就在外面一直坐到了晚上。
他们实在饿得受不了了，也明白寄人篱下就得低头，居然开始对我说好话。
“妈妈。”蒋琪琪摇着我的腿：“你就给我们做点饭吧，我真的快饿死了。”
蒋旭旭变得很温顺，再也没有了以前的蛮横无理。
我把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
“琪琪啊，不是妈妈不心疼你，妈妈是为你们好呀。你不知道，你爸爸他有了别的儿子和老婆，就是想把你们赶出来，给他的孩子腾地方呢。”
两人愣住了，蒋旭旭满脸都是不相信。
“我是我爸唯一的儿子，这不可能！”
我翻出昨天拍的视频指给他看。
“你以为妈妈为什么要和你爸爸离婚，就是因为我发现他在外面有另一个家了。”
“你奶奶还总说以后这个家都是你的，可你看看，她抱着的就是那个女人给你爸爸生的儿子！”
“那个女人想要妈妈的房子，我能同意吗？我要是给了，以后你连一片瓦都得不到，这两个家的房子，都要归那个女人的孩子了。”
蒋旭旭盯着视频里婆婆抱着那个小男孩又亲又哄的画面，听着小男孩叫公婆爷爷奶奶，眼里充满了愤怒。
5
“做梦！谁也别想抢我的东西！”
丢下这句话，蒋旭旭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蒋琪琪也紧跟着他出去了。
屋里又恢复了平静，我望着天花板，轻轻地笑了。
蒋章浩想搅得我没法安宁。
那我就先让他家里乱成一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