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十七年九月,紫禁城太庙前香烟缭绕。44岁的嘉靖帝朱厚熜手持玉圭,亲自将“成祖”神牌安放在朱元璋牌位之侧。这个看似寻常的礼仪动作,实则是场精妙的政治手术——通过将朱棣庙号由“太宗”改为“成祖”,他既将生父抬入太庙,又解开了困扰明朝百年的正统死结。
网络盛传嘉靖为给生父兴献王腾位置而修改朱棣庙号,实为误解。《大明会典》记载,嘉靖初年太庙正殿(寝殿)仅供奉八位帝王:太祖朱元璋、太宗朱棣、仁宗朱高炽、宣宗朱瞻基、英宗朱祁镇、宪宗朱见深、孝宗朱祐樘、武宗朱厚照。所谓“九庙已满”并不成立,建文帝与代宗因政治原因从未入庙,空缺席位恰可容纳兴献王。
真正触发庙号改革的,是郊祭制度的重大调整。洪武旧制唯有开国太祖配享南郊祭天,永乐朝虽增朱棣配祀,却始终名不正言不顺。嘉靖深谙礼仪的政治威力,他要通过重定朱棣历史地位,为父亲争取新的祭祀空间。
嘉靖九年(1530年)的郊祀改革,暴露出朱棣祭祀地位的尴尬。按《周礼》恢复的堂祭制度,需确立“二祖并祀”格局。但朱棣“太宗”庙号显示其只是守成之君,难以与太祖比肩。礼部尚书夏言奏疏透露关键:“太宗功德隆盛,当与太祖同称祖号”。
这正是嘉靖等待的契机。将朱棣升格为“成祖”,既符合其“再肇基业”的历史功绩,又可开创“二祖三宗”祭祀体系。借此东风,他顺势为生父争取到“睿宗”谥号,在新建的世庙中独享祭祀——既避开了太庙争议,又实现了孝道诉求。
庙号改动更深层原因,在于消解朱棣得位不正的历史包袱。永乐年间编纂的《太祖实录》,刻意伪造马皇后生育记录,声称朱棣为嫡出。《名山藏》披露,南京宫廷档案明确记载朱棣生母为碽妃,这成为朱明皇室的难言之隐。
嘉靖的庙号改革,意外破解了这个百年困局。通过承认朱棣“再开鸿业”的祖辈地位,变相消解了其篡位污点——既是“成祖”,自然无需拘泥嫡庶之别。这种历史叙事改造,为嘉靖自身“小宗入继”提供了法理参照。
推动嘉靖执着于父亲名分的,是少年时期的心理创伤。正德十六年(1521年)入继大统时,礼部要求他改称孝宗为父,生父只能称“本生父”。更令其屈辱的是,生母蒋氏入宫时,张太后故意令其走侧门,用王妃仪仗接待。
《万历野获编》记载的一件小事可见端倪:嘉靖为生母庆寿时,张太后故意送来藩王妃服饰。这种持续的精神压迫,促使皇帝在礼仪制度上疯狂补偿——他不仅要让父亲称宗祔庙,更要构建新的皇室谱系。
这场庙号变革产生了远超预期的历史影响。万历年间,官员们发现“二祖并立”削弱了太祖独尊地位,试图恢复旧制却遭皇帝拒绝。更深远的是,它为清朝处理多尔衮、光绪入庙问题提供了范本。
但嘉靖未能预见的是,其耗费24年精力构建的礼仪体系,最终反噬了明朝统治根基。当皇帝沉迷于庙制改革时,俺答汗的铁骑已踏破河套,倭寇肆虐东南沿海——那个被他精心修饰的礼法世界,终究敌不过现实危机的冲击。
这场跨越三代帝王的庙号之争,印证了黄宗羲的洞察:“礼仪之争实为权柄之争”。嘉靖用一块“成祖”神牌,既成全了私孝,又重塑了历史,却也让大明帝国在虚幻的礼法迷宫中越陷越深。
孝宗皇后和杨廷和还是手太软,当时不愿进东华门居文华殿而要以皇帝身份进大明门去奉天殿,并称诏旨要嗣皇帝位不是皇太子,如不就要回藩就封为由就应该果断变更继承人,虽然嘉靖次序当立,可大权尚在内阁和孝宗皇后手里,应为孝宗选择嗣子为由可从宗室内重新遴选,如其不愿者就应该视为放弃继承权,明朝就坏在嘉靖万历爷孙两个人手里,两个人一起几乎占据了明朝国祚三分之一的时间,一个45年一个48年共93年,两个人50年时间不上朝理政,吏治腐败,军备废驰,人浮于事,皇帝好道则奸邪以进,皇帝好财货则小人以进,把小聪明用到凌淋尽致,于大事则昏聩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