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友是个外貌主义者。
她看见被贴在厕所的整形广告。
“只要长得漂亮,才能过得好!”
“我也要去整形,你看这个女的那么丑都可以变美,那我也行。”
我劝她不要轻信厕所里的小广告。
她被我的苦劝打动,还是放弃了整容。
可后来,校草和一位整容过的学姐在一起了。
得知这个消息,舍友疯了。
她把我推进车流,怨毒地咒我死无全尸。
“谁让你嫉妒我,不想让我和校草在一起!”
再睁眼,面前的舍友正在拨打整容机构的电话。
1
【只要三万,就可以做全脸!】
我猛然回过神,眼睛死死盯着那串号码。
舍友陈芳挤过来,眼睛瞬间放光。
“三万,天啊,可以做完脸诶。”
陈芳将我挤到一边,拿起手机就要拨打上面的电话。
可就在即将确认拨打时,她转头看向我。
“凝霜,你不拦我吗?”
“我为什么要拦你?我也不清楚什么情况啊!”
我极力掩饰对她的恨意,用着平静的语气和她说话。
见我不阻拦,她却开始犹豫起来。
她家里很穷,就连上学的费用都是用的助学贷款。
生活费也不够,我因此经常接济她。
她哪来的钱去整容?
可她是个坚定的外貌主义者,坚信美貌可以让她暴富。
她虽然没钱,可是没少买化妆品。
这些钱要么是从同学那里借,要么是去贷款。
我经常劝她不要冲动消费,经常告诉她心灵才是最重要的。
可这次,我竟然什么都没说。
陈芳见我无动于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挣扎。
她或许在等待我像以往那样苦口婆心地劝阻她,可我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凝霜,你是不是觉得我去整形不好?会不会有风险?”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不是一直想变美吗?这只是三万,很便宜了。”
见我这么说,陈芳咬了咬嘴唇。
她又看了看手机上的号码,最终还是按下了拨打键。
电话接通后,那边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他简单询问了几句陈芳的基本信息后,便约好了见面的地点。
陈芳挂了电话,有些忐忑地看了我一眼,我装作不在意地转过头去。
她离开后,我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我知道等待她的将是一场可怕的噩梦,但我已决定不再干涉。
我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上一世的场景,那些痛苦和怨恨如同毒蛇一般缠绕着我。
所谓的整形机构就是一个非法的黑窝点。
他们把会把人带到一个偏僻的小诊所。
那里的环境脏乱差,手术器械随意摆放。
上一世,这家机构不久之后就被查封了。
受害者无数……
而学姐之所以整容,是因为学姐出了车祸,面部受损。
学姐也是在正规的整容医院做的整形。
这些,陈芳都不知道。
她只听说校草看上学姐,就怨恨上我。
殊不知,校草喜欢学姐,是因为他们本就是青梅竹马……
回到寝室,陈芳还在忐忑不安。
见我回来,她从床上下来。
“凝霜,我真的要去吗?”
“随你,你的事,你自己做主。”
舍友李沁沁不解,问她,“去哪呢?”
陈芳瞥了我一眼,“去整容啊。”
李沁沁说话比较直,当即告诉她。
“你哪来的钱?你饭都吃不起了,还去整容?而且整容风险很大。”
“你别管,反正我有钱。”
哦,这钱我知道她怎么来的。
她哄骗她刚交的富二代男朋友给的钱。
“外面那些机构很乱的,你别被骗了……”
“够了,你别说了。”
陈芳这个人一身反骨,别人越劝她,她越来劲。
“李沁沁,你是不是瞧不起我穷,张口闭口就是说我被骗。”
“我都是为你好。”
见李沁沁还想说话,我赶紧拦住她。
我可不想让李沁沁落得一个和我前世一样的下场。
2
我把李沁沁拉到一边,劝她不要再开口。
李沁沁脾气也倔,当即表示陈芳是狗咬吕洞宾。
“陈芳,你的破事,我以后再也不会管了。”
说罢,李沁沁摔门而去。
我却是暗暗松了口气。
这样也好。
陈芳却是不依不饶,非抓着我继续吐槽李沁沁。
“她就是瞧不起我,整天那眼睛都是翘到天上去,目中无人。”
“我又不是傻子,难道会一直被骗?”
我没有反驳。
心里却在吐槽:你陈芳不仅是蠢的,还恶毒。
见我不说话,她以为我认可了她的说法。
陈芳继续口无遮拦。
“李沁沁这个人,你以为她是什么好东西,我前几天还看见她上了一个老男人的车。”
我皱眉,荡妇羞辱可不行。
而且那所谓的老男人,应该是她爸爸或是家里的亲戚吧。
“应该是她的家人。”
“你怎么还替她说话?”
陈芳一边拿起李沁沁放在桌上的水果吃起来,一边鄙夷开口。
“她看着就很骚,不然哪里有钱买奢侈品。”
“她家里有钱啊,父母给的生活费多,足够让她过得滋润。”
却不想,我这句话,伤害到她敏感的神经了。
她一下子变了脸色。
“你什么意思,她生活费高所以都是对的,我没钱就都是错的了?”
我再也忍不住白她一眼。
她这脑回路是真的很可笑。
明明是她自己无理取闹,却总能颠倒黑白,把问题归咎到别人身上。
我不想再和她在这毫无意义的争吵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陈芳,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也累了,不想再跟你讨论这些。”
我转身坐到自己的书桌前。
我打开书本,试图把注意力集中到学习上,可心里却乱成一团麻。
陈芳见我不再理会她,也觉得无趣。
她便气呼呼地回到床上,拉上帘子,不再出声。
宿舍里一时安静得只剩下翻书的沙沙声,但这压抑的氛围却如影随形。
过了一会儿,陈芳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接起电话,声音压得很低。
但我还是隐约听到了几句关于整容的事。
我的心猛地一紧,知道那肯定整容机构打来的确认电话。
我偷偷瞥了一眼陈芳。
只见她眼神闪烁,既有些紧张又带着一丝期待,嘴里还不时地应和着。
挂了电话后,陈芳从床上下来。
她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衣服。
看样子是准备出门去赴约了。
我握紧了手中的笔,指甲都几乎嵌入掌心。
心中恨意汹涌,我只等她自己走进深渊。
这时,宿舍门突然被推开。
李沁沁走了进来。
她看了一眼正在换衣服的陈芳,又看了看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但看到我微微摇头,便又把话咽了回去。
陈芳丝毫没有在意李沁沁的回来。
她换好衣服,简单收拾了一下,便朝门口走去。
在经过我身边时,她脚步顿了一下。
似乎在等我开口阻拦,但我只是低着头,装作专注于书本。
门“砰”地一声关上了,陈芳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你真的决定不管她了吗?万一出了事……”
“这是她的选择,尊重个人命运。”
3
然而,她并没有成功去整容。
因为被班主任知道了。
班主任当即叫她的家长来学校。
而我和李沁沁身为知情者,也被带到办公室。
还没走进去,就听见陈芳的爸妈在狠狠责骂她。
“你这个赔钱货,怎么那么不懂事,总是被骗?”
“你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长个猪脑子。”
接着就是班主任苦口婆心地劝阻。
“你们不要这样说,孩子也是有自尊的,你们劝劝她就好。”
陈母脾气暴躁,听班主任这样说,更加上火了。
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甩了陈芳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所有人都吓到了。
陈芳被打得脸转到一边,刚好看见我们。
那一刻,她眼里的憎恨和上一世知道学姐和校草在一起时,一样的浓烈。
我心里咯噔一下。
她许是认为是我和李沁沁告的密。
所以就记恨上我们。
我和李沁沁简单交代了厕所贴整容小广告的事情。
班主任表情严肃,连连说幸好发现得及时,不然陈芳就受害了。
可陈芳站在原地,始终一言不发。
她整个人十分阴沉,带着股骇人的气息。
我知道,她听不进去班主任的话。
在她看来,我们这些阻挠她整容的人,都是她的仇人。
“什么?三万,你哪来的钱?”
陈父敏锐地捕抓到这个字眼。
他和陈母对视一眼,眼里都是贪婪。
“我男朋友给的。”
何止是陈芳没听进去班主任的苦口婆心,连她爸妈也没听进去。
他们刚才打骂陈芳,不是认为她整容是错的,而是觉得被叫来学校丢脸。
“老师,放心,我们会好好劝她的。”
“还不走,赔钱货。”
事情结束后,陈芳父母离开学校。
陈芳送他们离开。
我则借口有事,一起跟着出校。
快走校门口时,陈芳父母终于忍不住。
“你男朋友真是富二代?”
陈芳点头。
她父母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那贪婪的光芒在眼底闪烁,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的金钱在向他们招手。
“我只有变得更美,才能让他更加喜欢我。”
陈父搓了搓手,兴奋地说:“不错啊,芳儿,你一定要好好把握住啊。”
陈芳还呕着气:“可是,班主任说整容对身体伤害很大。”
陈母一听,立刻瞪了她一眼。
“你个死丫头,读了这么多年书,怎么还是这么胆小怕事?”
一家三口就这样大咧咧谈论起整容的事。
我站在他们旁边他们都当空气。
“你这丫头怎么长得那么丑,你要是好看一些,也不用浪费钱去整容了。”
“是啊,这钱我们先不叫你要,你往后赚了大钱,可要好好孝敬我们。”
我在一旁听着,心中只觉得可笑。
作为父母,他们竟然如此愚昧和贪婪,完全不顾女儿的死活。
陈芳生长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思想被严重扭曲。
我捏紧手里的录音笔。
“叔叔阿姨,你们不能这样做,这真的是在害陈芳。”
“一旦她走上这条路,可能会面临各种不可挽回的后果,甚至危及生命。”
陈父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说:“你这小姑娘,别多管闲事,我们家的事我们自己会处理。”
说完,便拉着陈芳和陈母匆匆离开了。
我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报仇的快感。
4
回学校后,陈芳开始在学校散播我和李沁沁的谣言。
说我们孤立她,欺负她,瞧不起她家穷……
我和李沁沁因此被同学指指点点。
李沁沁当然忍不住,就在班里大肆宣扬她要去整容的事。
“你们别信她,她就是以为是我们告密,怀恨在心,所以故意造谣。”
“还孤立她?我以前对她多好啊,见她没钱还带她出去吃东西。”
“我的护肤品随便她用,她现在竟然说我欺负她。”
我亦是点头,表示认可。
我之前也很照顾陈芳。
她没钱吃饭,我会主动给她打饭,连买回来的水果都会分她一半……
其他同学听到李沁沁这样说,有不少人出来作证。
“这个倒是没错,我经常看见陈芳用李沁沁的护肤品。”
“她们宿舍的人对她都很照顾啊,不然你以为她一个月两百的生活费是怎么没被饿死的?那是她舍友在帮她。”
见越来越多的人站在我和李沁沁这边,陈芳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们是不是都瞧不起我穷,你们就是贪慕虚荣。”
“哼,你们不就是因为李沁沁和凝霜比较有钱就偏袒她们吗?”
众人被她这一番话雷到。
可她不管不顾没继续口无遮拦。
“你们真可笑,你们都是在孤立我,这是校园霸凌。”
众人像吃了屎一样,各个面露难色。
有人反驳,可她更会道德绑架。
一言不合就给人扣上瞧不起穷人的帽子。
一时间,没人再敢靠近她。
她是真的被孤立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密切关注着陈芳的一举一动。
发现她果然又开始偷偷联系整容机构。
班主任也察觉到了陈芳的异常,多次找她谈话。
陈芳的父母甚至还跑到学校来,指责班主任多管闲事。
学校领导高度重视,联合警方对校园内的整容机构的小广告进行了全面清理。
并开展了一系列关于身体安全和法律知识的讲座。
可这些都于事无补。
陈芳已经走火入魔,阻扰她的人越多,她越坚定。
她认为自己整容一定会成功,到时候她变美了就能榜更多的有钱人。
一个周末。
陈芳向我借钱。
“那个,凝霜,你能给我点钱吗,我没钱吃饭了?”
我知道她是要钱打车去那个整形机构。
我表现得宽容大度。
“虽然你之前造我的谣,但我也不想看到你没钱吃饭。”
我利索转给她一百。
她收到钱,当即出门。
一个小时候,我收到她发来的图片。
图片上是一处偏僻的民宿,周围环境看起来十分可疑。
“凝霜,我有点害怕,这机构给的地址为什么是在民宿里?”
“整容本就有风险,何况你的富二代男朋友也不一定就看脸,要不你回来?”
我故意提及她的富二代男朋友。
我知道,她肯定会因为他走进去。
在加上她这个人就是反骨,我越不让她进去,她越是要进去。
“我要进去。”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