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只见7天的妻子,在我当上总经理时翻开了红本本,十年蝉鸣

巷口杂货店 2025-04-08 23:06:09
小说《十年蝉鸣》

二〇一五年深冬,陈默在火车站月台攥紧那张硬座车票。妻子林小满抱着三岁的儿子挤在检票口,毛线围巾裹住半张脸,睫毛上凝着哈气结成的细霜。她朝他挥了挥手,没说 “路上小心”,只比了个口型:“等你当上总经理。”

这是他们婚后第七次分离。自陈默为给儿子攒奶粉钱南下打工,林小满便带着孩子在皖北老家守着公婆的老宅院。春播秋晒,夏夜里摇着蒲扇给儿子讲 “爸爸变成知了去远方找糖”,冬雪封路时就把丈夫寄来的汇款单夹在红本本里,压在枕头底下。她从不问他在电子厂流水线上熬到几点,只在每次视频时把新收的花生码成小山:“等你回来炒给咱儿子吃。”

每年寒暑假是属于三人的七日童话。陈默会提前半个月开始倒班,用攒下的调休换得一周完整的时光。小满总要在他进门时煮上一碗卧着荷包蛋的阳春面,看他狼吞虎咽时偷偷抹泪 —— 他又瘦了,工装袖口磨得发白,可给家里寄的钱却越来越厚。夜里孩子睡熟后,他们隔着十年的月光说话,小满摸着他手背上的烫疤问疼吗,他就笑说厂子旁边的糖水铺出了新口味,等以后把母子俩接来,天天带他们去吃。

变故发生在二〇二三年梅雨季。陈默竞聘项目经理失败,醉酒后在出租屋里摔碎了攒了八年的车票瓶。视频里他红着眼说 “对不起”,小满却把镜头转向爬在梯子上粘补屋顶的儿子:“你看,咱家宝都会帮妈妈修漏雨了,他说等爸爸当总经理,就带咱们住不会下雨的房子。” 她身后的墙面上,歪歪扭扭画着三只用彩虹连起来的知了。

二〇二五年惊蛰,陈默收到调令通知的前夜,小满在电话里轻轻说:“儿子的作文《我的爸爸》拿了奖,他写‘爸爸的手机会发热,因为里面装满了想我们的话’。” 窗外的玉兰树正抽出新芽,他摸着口袋里磨出毛边的结婚照,突然读懂妻子藏在每个 “不着急” 背后的守望 —— 那些被拉长的日夜,原来早就在彼此心里织成了一张网,让分离的每一刻都在为重逢积蓄力量。

当蝉鸣声再次漫过皖北平原,陈默站在老家车站的出站口,西装革履的身影倒映在小满湿润的眼底。儿子举着满分的数学卷朝他飞奔,妻子手中的红本本里,除了泛黄的汇款单,还夹着一张印着 “总经理办公室” 的门卡。远处的糖水铺飘来椰奶的甜香,而比这更甜的,是十年时光酿就的、终于不再需要说出口的懂得与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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