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棋子最近很无聊。
无聊的棋子听说市区规划了一片地摊市场,就去逛了逛。
他的注意力很快被一个摊位吸引住了。
摊主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姑娘很漂亮,但吸引棋子的不是姑娘,而是她卖的东西。
姑娘坐在一只小凳子上,不看手机,不与人聊天,一双狡黠的眼睛直视前方。
她的面前,摊开一块镂空的青纱布,上面贴着一张红纸,用毛笔写着20个字:
一元起价,谢绝还价,先款后货,一经售出,概不退换。
然而摊子上空无一物。
棋子站住了,疑惑地望着姑娘。
姑娘就招呼他,一只青白的,在阳光下几乎是半透明的手,掠过那20个字的上空,然后用十分圆润的嗓音说:“客官,这里所有的商品,一元起价,请随便看看。”
看看?
看什么?
棋子奇怪。
他蹲下来,伸出手,在那块青纱布上摩挲了一下,确定不是自己的视力出了问题,或者商品是透明的,而是根本没有商品,一件都没有。
他不是个好奇心很强的人,但此时还是忍不住问了。
“你卖什么?”
“一元!”姑娘竖起一根手指,报了价。
“一元是什么?”
“就是‘我卖什么’的答案呀,你要想知道的话,请出一元,谢绝还价。”
一元,不贵,况且棋子极想获得这个答案。
他欠了欠身体,从裤兜里掏出钱包,从中翻出一元,放在姑娘的掌心。
姑娘五指屈回,握住钱,塞进挂在胸前的包包里,然后说:“卖我的个人信息。”
棋子怔住了,旋即自失地笑了。
3
姑娘卖自己的个人信息,这倒是个好创意。
棋子喜欢有创意的人,所以兴趣来了。
但前面说过,他不是个好奇心强烈的人,他向来是别人交给他什么任务,他不折不扣地执行就是,所以一时不知该问些什么。
想了想,学着姑娘那样,伸出手掌,在青纱布的上方掠过:“请介绍一下你的产品。”
把球踢了回去。
咳咳,姑娘清了清嗓子,十分认真地,一板一眼地介绍道:“我的产品很多的,比如我的姓名,性别,哦性别就算赠送了,进店有礼嘛;年龄,民族,学历,职业,兴趣爱好,婚否,星座,属相,身高,体重,三围,爱吃什么,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等等,太多了。”
“价格都是一元吗?”
“一元起价,根据问题的隐私度不同,价格也有高低。”
“好,”棋子索性拉了把凳子坐下来,“我可能要买很多。”
“欢迎。”
棋子把钱包里的钱全抽出来,捏在手里,另一只手抽一元递过去,问一个问题。
“来,你的姓名。”
“你的年龄。”
“职业”
……
一元的纸币很快花玩了,就把整钱向姑娘兑换成一元一元的,接着提问。
由此他得知,姑娘名叫慕容湘儿, 2001年出生,属蛇,天秤座,现在上大学,哲学专业,爱好体育和音乐,喜欢高颜值的男生,讨厌婆婆妈妈的男生,以前交过一个男朋友,后来吹了。今天是第一次摆地摊……
棋子不缺钱,缺的是好奇心,很快,他就问不出问题了。
只得站起,临走时又问:“你觉得我是不是很无聊?”
“嗯,确实,有点儿,”慕容湘儿说,“不过我也很无聊不是?不过我和你是不同的,我是商家,你是消费者,我用无聊来挣钱,你却得为无聊买单,不过我还是感谢你的惠顾,欢迎下次光临,客官请慢走!”
离开摊子时,棋子有些不高兴,花了那么多钱,却换来一句无聊的评价。
不过他很快释然了,为别人一句评价而耿耿于怀,本身就是一件无聊的事。
4
虽然被说了无聊,但第二天下午,棋子还是去了那个地摊市场。
慕容湘儿还在那里摆摊,仍如昨天一样的造型。
“嗨,”她认出了棋子,挥手向他打招呼,“本店又推出新产品了,要不要了解一下?老顾客有优惠哦。”
棋子笑笑,在她对面的凳子上坐下来,他今天本就是奔着她来的。
昨天没准备,想到什么问什么,觉得还有许多未解之迷。
这并不是说,他对她多么好奇,只是因为无聊。
用无聊的事,打发无聊的时间,是无聊的现代人最无聊的娱乐方式。
“你不是在上大学吗,怎么在这儿摆地摊?”
没有一元钱,棋子就递上一张十元的。
接过钱,慕容湘儿掏出钱包找零,棋子赶忙摆手,说不用找了,还有问题。
慕容湘儿说:“一把一过,省得费脑。”
一丝不苟地找了棋子九块钱,然后说:“我现在属于自由实习期,明年就毕业了。”
棋子再递上一元:“明年毕业,你不是应该找家公司先适应一下新环境吗?”
“谁说毕业了就一定得打工?自己创业不行吗?”
棋子想想,觉得也是。
“我的同学,有的去企业实习,有的拿着家里的钱去创业。我家里没钱,但我不想上班,所以就摆地摊了。开始我也想卖些实物,但地球上人太多,思想重复度太高,你能想到的,别人早想到了,所以我就卖自己的个人信息,这是独一无二的。”
“你就不怕泄露自己的隐私吗?”
“嘁!”慕容湘儿很不以为然,“这个时代,还有隐私吗?只要有人对你感兴趣,你的祖宗八代都会被人扒出来。你在任何地方留下的个人信息,都会被人收集起来,到处贩卖。与其被他们贩卖,倒不如自己先赚一笔,你说呢?”
棋子点点头,深以为然,又问:“生意怎么样?”
“我昨天开业,生意还不错吧,虽然顾客不是太多,但也不是太少,关键是没成本,又不用费脑,我不爱动脑,你可以说我是个脑残。”
慕容湘儿侃侃而谈:“现在的人,最怕费脑。思考是一件苦差事,宁愿搬砖,脑残是现代人的普遍状态,所以市场很大。”
“是这样吗?”
“你不觉得吗?”慕容湘儿伸出食指,凭空点了点,“给你举个例子,我有个女同学,颜值高,成绩好,提出许多新颖的学术观点,发表过N多论文,可是发表论文得花钱呀,于是,她终于把自己努力成一个穷光蛋了。”
顿了顿,接着说:“然后她转战直播平台,开始给粉丝们讲哲学,也很惨淡。后来,在我的建议下,和粉丝们聊一些脑残话题,做一些脑残游戏,一下子火了。她现在成了网红,收入比我们高多了,连我们校长都说,她是我们学校的骄傲呢!”
棋子笑笑,说实话,他不是很同意她的观点,因为他自己是凭着智商吃饭的。
但转念一想,尽管自己有高智商,最后还不是心甘情愿地付钱,向自称脑残的她,讨教一些脑残的问题吗?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至于何为道,何为魔,他却不甚了然,他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挑战。
慕容湘儿又说:“我脑残,我快乐,哦耶!”
双指比划出一个代表胜利的“V”字型。
5
棋子也摆起了地摊。
就在慕容湘儿的旁边,铺了一块喷绘布,算是摊子,上面印着也是20个字:
只要给钱,什么都干,不问是非,保证能成,不成退款。
两把小凳子,一把自己坐,一把顾客坐。
不用敲锣,不用放鞭炮,就算开业了。
慕容湘儿站起身,过来看了一会儿那20个字,问:“你卖什么呀?”
“什么都卖。”
“什么都卖是卖什么呀?”
“什么都卖就是,”棋子思索了一会儿,想找出一个恰当的词语来解释一下自己的业务,终于还是说,“就是什么都卖,无所不卖。”
陆续有行人经过棋子的摊子,看看那20个字,再看看棋子,不知所谓地笑笑,就离开了。
看来他的业务太高端了,不适宜在地摊上卖。
而慕容湘儿却时不时地有顾客。
每接待完一个顾客,她就难免向棋子炫耀一番。
6
来了一个顾客,是个土豪。
土豪是真土豪,四十来岁,大头,胖身子,一身西装,绝对是真名牌。
棋子一搭眼,就能分辨出真假。
土豪没来棋子的摊子上,而是在慕容湘儿的对面坐下来,问了一大堆无聊的脑残问题,然后单刀直入地说:“我要包你,开个价!”
慕容湘儿的笑容收敛了,摇摇头:“对不起先生,没有这项服务。”
“说吧,别害羞,一个月十万怎么样?”
慕容湘儿仍是微笑着,又摇摇头。
“二十万?五十万?我是真有,先付款,不骗你!”
慕容湘儿只是摇头。
土豪无奈了,但不甘心,他盯着慕容湘儿的脸看了一会儿,似乎舍不得离开。
然后把目光转向旁边的棋子,就看到了喷绘布上的20个字。
他的眼中立刻放出亮光来,说:“看这广告语,莫非你就是传说中无所不能的棋子?”
棋子笑笑,谦逊地说:“正是鄙人,见笑了。”
“棋子也摆地摊?”
“职业不分高低贵贱嘛。”棋子引用了一句洗脑名言。
“哈哈,太好了,真是巧,我正有为难的事,就看到你了。”土豪大笑起来,笑毕,指了指慕容湘儿,“这个姑娘,我要包,能做到吗?”
“当然,您既然听说过我,就应该听说过迄今为止,还没有我办不成的事。”棋子说,“那么,您肯定也听说过我的规矩。”
慕容湘儿转头,奇怪地看着棋子。
棋子视而不见,他只为雇主负责。
“听说过,”土豪又哈哈大笑道,“先付定金,事成之后,结清余款。如果时限到了不能完成,定金全额退还;如果雇主中途放弃任务,定金不退,余款仍须结清,对不对?”
“对,完全正确。那么,时限呢?”
土豪看了看慕容湘儿,眼神中闪烁出两道淫邪的光,又抬头看看偏西的太阳,向棋子说:“今晚,就今晚!这小姑娘太有味了,我都等不及了。咱们定在晚上八点,就在这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怎么样?”
“今晚?恐怕有点难吧?”
“办不到?”
“那倒不是,”棋子也抬起头看了看偏西的太阳,然后放平了目光,“棋子的词典里,还没有‘办不到’三字。我只是出于对您经济的考虑,因为我的酬金,与任务的难度成正比。当然,如果这不是您的考虑范围,咱们成交。”
“钱有的是!好,成交!”
于是,就在地摊上,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慕容湘儿惊愕的目光之下,棋子和土豪达成了关于包养慕容湘儿的协议。
这个地摊市场,真是藏龙卧虎,从卖个人隐私,到卖无所不能的服务,到最后竟然卖起了人。
棋子的第一单地摊生意,竟是拉皮条。
这真是一件令人啼笑皆非的事。
7
土豪意气风发地走了,慕容湘儿疑惑地问棋子:“所以,你把我卖了?”
棋子笑而不语。
“你就是靠做这种坏事挣钱的?”
棋子笑笑:“《道德经》云:君子无为无不为,就像世事无好无不好一样,好与坏,本是一事之两面。从这个角度看是不好,换个角度看未必就是不好,就像你说的那些脑残主播和粉丝,你觉得不好,但他们却觉得很好,所以乐此不疲。”
“你确定能在八点之前让我同意?”
“当然,除非他主动放弃。”
“嘁,装神弄鬼,滑众取宠!”慕容湘儿撇撇嘴,“我还真不相信,朗朗乾坤,你们就真的能无法无天?我倒很想见识见识,我不走,等着他来,看你怎么交差!”
棋子仍是笑而不语。
8
来说说土豪。
土豪确实很土,也很豪,他有N个煤矿,挣钱没难度,挖出煤来卖就行。
只要煤还能燃烧,他就不愁挣不到钱。
因为挣钱容易,所以就有足够的钱、时间和精力用在找女人上面。
对于找女人,他孜孜不倦,又痴痴以求。
他有老婆,有孩子,可老婆管不住他,也就不管了。
正如某位名导的老婆说:“反正我们家是男的,横竖不吃亏。”
他是土豪,所以也就不必在乎社会影响。
可以说,只要钱还有用,就没人能阻止他寻欢作乐的脚步。
看上慕容湘儿,只是一瞬间的事。
这么多年,各种女大学生,他找过没少。
有长到几年的,有短到几天甚至一夜的,时间长短,全在他的喜好,说找就找,说换就换。
现代法律就是好,管得了嫖娼,却管不了包养。
不讲爱情,不会讲,也不必讲,爱情是穷男人骗女人的谎言,有钱男人就是要简单粗暴,不然要钱干嘛?
不用扭捏,不用试探,直接问价格。
行就走,不行就加价。
还不行,继续加价。
任何女人,都经不住金钱的诱惑,他屡试不爽。
慕容湘儿带着一种山灵水秀般的天生丽质,让他迫切想得到她,不惜一切代价。
棋子的名声,他是听过的,据说他什么事都做,没有底线,不问是非,而且迄今为止,还没有他办不成的事,还没有让雇主不满意的时候。
棋子答应了他,所以今晚,嘿嘿,不必细说。
这个钱,花得值!
现在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还差一个多小时,土豪已等不及了。
正陷入无限遐思自得其乐之时,年轻漂亮的女秘书摇摆着丰乳肥臀进了办公室,双手捧着一个长条纸盒子放在土豪的办公桌上。
她把肥臀倚在办公桌的边缘,歪着身体,甩甩长头发,抛出一个媚眼:“老板,你的快递!”
这是土豪的第N个贴身秘书,很贴身的那种,零距离贴身,哦不,是负距离贴身,土豪十分钟爱她。
可是今天——
“我晚上有场硬战,得节省弹药。”土豪伸过手去,在女秘书的肥臀上扭了一把。
“讨厌,谁要跟你那个?”女秘书犯着醋意地白了他一眼。
土豪嘿嘿笑了两声,便开始拆快递。
“是什么呢?我从来不网购。”
说着,拆开了,是一个金黄色绸缎的卷轴。
“这他/妈的是皇榜?”
越发奇怪了,双手握着两侧的卷轴展开,见上面用毛笔写着一些奇怪的字,似汉字,又不像汉字。
“这写的什么,你认识吗?”土豪问女秘书。
女秘书首先是女,其次是秘,再次才是书,所以她的文化水平也堪忧,她接过卷轴,惊呼一声:“嚯,还真是皇榜!”
仔细辨认了一下:“这是小篆字体,古人用的,我就认识最后两字,好像是钦此。”
“靠,还真是皇榜!”土豪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幼稚,今天是愚人节吗?”
接下来,他忽然僵住了,眼睛死死盯在墙上的电视机上,电视里播放着当下一档很火的纪实节目《法制前线》。
“你开的电视?”土豪问女秘书。
“不是啊,可能之前就开的吧。”
电视画面中,一条市郊的小河边,平躺着一具女尸,几个警察正在勘察着现场。
令他吃惊的是,女尸的装扮,从衣着到发型,竟和下午见到的慕容湘儿一模一样。
镜头特写了尸体的脸部,俨然就是慕容湘儿,栩栩如生。
“啊——”土豪虽然胆子不小,但也不自觉地叫出声来。
9
电视话外音:“这是五年前3.24凶案现场,死者名叫慕容湘儿,19岁,一名在校女大学生。案发当晚,她参加完校外的一个话剧演出,独自返校途中,遇到一名歹徒,欲对其实施非礼,她在反抗的过程中被歹徒残忍地杀害。”
画面切回,著名主持人刘跃飞接着讲述:“按理说,这案子已经尘埃落定,犯罪嫌疑人安某某几天后被警方抓获。可事情过去了五年,慕容湘儿的名字却再次被人们提起,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画面切换,又是一起凶案现场:一具男尸直挺挺地躺在宾馆的床上,床单已被鲜血染红。
刘跃飞的画外音:“死者,王某,33岁,与女网友开房时遇害,身中19刀。”
画面又切换:又是宾馆,一具男尸躺在宾馆卫生间的淋浴房里,同样是鲜血四溅。
刘跃飞的画外音:“死者,赵某某,37岁,同样是见女网友时遇害,同样是身中19刀。”
画面再切换:仍是在宾馆,仍是一名男性被杀,仍是身中19刀。
一连切换了几次,都是如此,不同的只是被害者不同,案发地点不同。
画面切回,主持人刘跃飞说:“今年半年间,全国各地发生类似案件竟高达12起之多,这些案件有个共同特点,就是受害者均为男性,都是有妇之夫,都是在与女网友约会时被害,而且他们在约会前都曾收到一张所谓的皇榜。”
画面切换到一张金黄色绸缎的特写,上面可见一些小篆字体。
刘跃飞的画外音:“这张所谓的皇榜写道:奉天承运女皇诏曰:万恶淫为首,百善孝为先,不抑恶,何行善?不行善,何积德?无德者,清贫可保平安,富贵则生灾祸。尔为富,却贪淫,唯有死路。若想解厄,须谨记:戒除心中淫,善待身边人,违者流血五步,身首异处,钦此!而这张皇榜下面的落款,也就是这个大红方印,写的正是“慕容湘儿”四字,五年前那起凶杀案受害人的名字。”
看到这里,土豪急忙扯过女秘书手里的“皇榜”,果然见下面有个鲜红的大印。
他虽然不认识小篆,但依稀可辨别出“慕容湘儿”四字。
关键是,和电视里的一模一样,包括“皇榜”中的每个字,形状和笔划与电视里的全同。
“这——”他的背上已见了汗,望向女秘书,女秘书也是一脸惊愕。
电视节目还在继续,刘跃飞接着说:“那么接到皇榜的人,有没有幸免的呢?也是有的。”
切换到记者采访知情人的画面,知情人的面部和声音做了模糊处理。
知情人说:“我和她是在网上认识的,她说她叫慕容湘儿,是个大学生,后来我要求见面,她问我:‘你不怕死吗?’我当时说不怕,可是马上就收到了‘皇榜’。我查了一些资料才把上面的字认全,吓了一跳,就没敢去。”
记者问:“后来呢?”
知情人说:“过了一段时间,我以为没事了,估计是谁搞的恶作剧,就在网上又聊了个女的,我问她叫什么,她说她叫慕容湘儿,这回我被彻底吓住了,就不敢在外沾花惹草了。后来我听说,凡是接到‘皇榜’后还去赴约的人,都死得很惨;又听说,慕容湘儿被害时刚满19岁,所以她的鬼魂杀人都是连刺19刀,而且要杀够19个心存淫念的人才肯罢休。”
记者问:“你现在的状态怎么样呢?”
知情人说:“挺好的,没了那个心思,一心扑在事业和家庭上,很充实。”
画面切回,主持人刘跃飞说:“诡异的是,这12起凶杀案,凶手没在现场留下任何线索,痕迹、指纹、凶器等,一概没有。更为诡异的是,案发现场的摄像头并没有监拍到凶手进入被害人房间的画面,难道真的是鬼/魂作案吗?”
话锋一转:“尽管目前警方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但我们相信,这个世界上肯定是没有鬼的,至于凶手是采用何种高明的手段做得如此天衣无缝,我想,随着侦破工作的步步深入,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好了,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我是刘跃飞,我们明天不见不散!”
节目播完了,土豪已大汗淋漓。
“她要杀我……”土豪喃喃地说。
“你,你约了她吗?”女秘书试探着问。
土豪失魂落魄地望向窗外,半天不发一言。
10
临近八点,慕容湘儿还在摆着地摊,此时地摊市场上的人多了起来,但光顾她的很少,因为晚上出来逛地摊的,女人居多,女人对女人是没有好奇心的。
要不就是男人和女人一起出来逛地摊,就没了她的生意。
她不走的原因,是想看看棋子是怎么把她卖出去的。
她开始对他好奇起来。
土豪来了,他显得有些落魄,神色慌张。
他过来坐在棋子的对面,害怕地瞟了一眼慕容湘儿,浑身哆嗦了一下,就急忙把眼睛移开。
慕容湘儿不由奇怪,这个不可一世的土豪,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谦卑懦弱?
棋子故意问:“您的气色好像不太好啊?”
“唔唔,”土豪支吾了两声,“我来终止我们的合作。”
“您确定?”棋子一怔,“按照合约,如果您终止合作的话……”
“我知道我知道,”土豪貌似不耐烦,又有些恐慌,摆着手说,“我把剩下的钱全付给你,一分不会少!”
当即从手包里取出一沓支票,写了数额,签了字,撕下,毕恭毕敬地递给棋子。
待棋子接过后,土豪道了声“失陪”,就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很快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了。
慕容湘儿像白日见鬼似的,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见棋子收好支票,把喷绘布慢慢卷起,夹在腋下,正要走,她急忙站起,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棋子笑笑,伸出中指,点点自己的太阳穴:“用这儿!脑残只能挣小钱,智慧才能挣大钱。只是今天这招玩得不那么高明,有些低级,管他吧,问心无愧就好。”
“我想拜你为师!”慕容湘儿虔诚地说。
棋子又笑笑:“小姑娘,你很有创意,但你的创意无非是利用自己的青春和美貌,和你所说的那些脑残职业没多大区别。你凭心而讲,你卖你的个人信息,如果换个人,换个普通的男人,有人肯买吗?所以你卖的到底什么,其实你比我更清楚。”
慕容湘儿脸红了一下,说:“我知道,是色相,是帮助那些猥琐男人意淫。”
“所以说,你很聪明,”棋子欣慰地笑了,拍拍她的小脑袋,“你既然能看清这个缺陷,又能不为金钱所诱惑,这很难得,那么,你就不应该随波逐流,而要保持自己内心最纯净的那部分梦想,并为之奋斗。”
顿了顿,又说:“做我徒弟,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点点自己的太阳穴:“首先这里边,你得有东西——好好学习吧!等你觉得自己有资格做我的徒弟时,再来找我。记住,人的良心不能卖,因为当一个人决定要出卖自己的良心时,他已没有良心可卖了。”
慕容湘儿心中一凛,似乎领会了棋子的意思,又不确切。
闷头思索了一会儿,正要细问,一抬头,棋子已不见了。
11
智商高于棋子的,下面这段可以略过。
这一切,只是棋子的一个雕虫小技而已。
土豪离开地摊市场后,时间紧迫,棋子当即用手机向合作伙伴下达了指令。
有人很快查到女秘书是土豪最亲近的人,当然只限于钱色交易,无情义可讲。
有人到地摊市场,偷拍了慕容湘儿,又从网上截取各种凶案现场视频,以及《法制前线》的真实视频,找来一个能模仿刘跃飞讲话的配音演员,联合制作了这一期所谓的《法制前线》。
最后一项,很关键,收买土豪公司门口的保安,让他将伪造成快递的“皇榜”交给女秘书,然后转交给土豪。
而在这之前,早有同样被收买了的清洁工打开房门,把装有伪造《法制前线》视频的U盘插在电视上,同时将电视机调成USB播放模式,并设置了定时启动功能。
一切,水到渠成,百无禁忌的土豪还是有所惧,那就是死亡。
这波操作,棋子觉得很低级,他颇不满意,所幸圆满收官。
本故事纯属虚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