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毅:长城抗战前的热河形势

恒鼎谈历史 2025-03-24 03:12:33

张学良对汤玉麟的态度

一九三二年夏,日本帝国主义者为巩固其在满洲的伪政权,进一步向华北扩张,主要矛头指向热河。

热河省主席汤玉麟(外号汤大虎)是张作霖的老伙伴,在东北军中,素以骄横跋扈著称。一九二六年郭松龄反奉后,汤由辽宁省东边镇守使47升任本职,带步兵一旅到热河。到任未久,就大肆扩编队伍,并命其二儿子汤佐辅为财政厅长,大儿子汤佐荣为禁烟局长,横征暴敛,大开烟禁,以充军饷为名,借饱私囊。九一八事变后,汤家父子(时号汤家老少三虎)已知其统治热河的寿命不会太长,更变本加厉地对地方搜括,将热河造成了人间地狱。

这时,张学良鉴于热河关系重要,汤玉麟已难当国防重任,有了撤换汤的动机,而南京政府正欲趁火打劫,派人去热;前任黑龙江省边防副司令万福麟也蓄谋得此地盘。张学良犹疑未决,征求吉林省边防副司令兼吉林主席张作相的意见。张作相与汤玉麟有悠久历史关系,深知汤为人蛮横,绝难接受命令,又洞烛南京的阴谋,请张学良加以考虑,以致张学良未能斩钉截铁地作出决定。事为汤玉麟所悉,大为愤懑,表示坚决反对,阴谋与伪满勾结(实际早已有所联系)。张作相得到消息,深恐因此造成东北团体的分裂,乃于一九三二年九月初密派我代表他,到承德面向汤婉陈利害,进行劝解。

张作相嘱咐我说:“汤六爷(指汤玉麟)脾气很坏,你可代表我劝劝他,并告诉他三点:第一,大元帅(指张作霖)领导我们几个人创立了东北家业,现在我们服从副司令(指张学良)就是服从先大元帅,也才算对得起死者;第二,叙帅(指张景惠)已上了贼船,千万不可再跟他走;第三,关于中日问题,要静观时局的演变,听候中央政府交涉。”当我向汤玉麟转达这些话后,汤接受了张作相的意见,才使这一情况得到缓和。汤曾表示:他是国家疆吏,守土有责,誓死抗战,决不丧失国家寸地。并说,张学良不配撤他,尤其对万福麟切齿痛恨。他当时的思想情况还是心怀携贰,摇摆不定,对抗战并无丝毫精神准备。

一九三二年底,在吉林省的义勇军冯占海等部,因李杜及马占山等大部已退到中、苏边境,陷于孤军奋斗,不堪敌伪军的压迫,遂突围退到热河。当时驻在北平的张作相闻讯后,于一九三三年一月二十九日又派我到承德见汤玉麟,商洽冯占海部义勇军防地问题。我于二月初回到北平后,张学良听到我新由热河归来,立在顺承王府召见我,询问热河情况。我扼要报告热河现在已形成了一挂炮仗,一旦有事,只要一个炮仗响,整挂炮仗就噼噼啪啪地都燃起来了。他听了后点点头,立即让我去天津将热河情况详细告知张作相赶快想想办法。我将这种情形报告张作相后,张作相说:“他们都没有办法,我一个光杆子,又能出什么力呢?”接着张作相由天津被邀到平,对热河的问题磋商了几次,仍然没有结果。

张学良陪宋子文到热视察

一九三三年一月一日,日军向山海关开始进攻。华北将领张学良、阎锡山等虽联名声言抵抗,可是不到几天工夫,驻在榆关的守军何柱国便于二月一日48奉令撤退。这就为日军进攻热河创造了有利条件。日军占领山海关后,分别集结兵力(约三个师团另一旅团)准备向热河进攻。

当时全国各地工人、学生和广大人民,痛愤日军的得寸进尺,纷纷向南京政府要求抵抗。南京政府在这种情况下,被迫不得不装出抗战的样子,宣言热河为北方的屏障,地居天险,政府已有准备,至少可守三个月。并派陆军大学校长杨杰带同陆大教官贾蓝田(东北籍)等数人到北平,协助作防御计划。杨杰到平不久,就向张作相透露了政府并无抗战决心,一切作为,全是欺骗的诡计。但是他说只要华北将领大家能携起手来,好好打一下,政府纵然不同意,到那时迫于全国广大人民的抗战情绪,也就不能不跟着干。事为蒋介石、何应钦所闻,对杨杰大为愤恨。

同时,代理行政院院长宋子文于二月十一日忽然北上,在平阴谋策划后,于十七日偕同张学良赴热河视察,借以敷衍舆论,树立其个人威信。当日同行赴热的,除随宋子文北来的上海资本家穆藕初、钱永铭及东北人士杜重远等外,还有张作相、朱庆澜、孙殿英(孙部已奉令入热)及张学良的随从人员。

到达承德后,宋子文在热河省政府各界欢迎会上曾装腔作势地向热河守军将领等说:“日寇野心无已,欺侮我们太甚,你们只管打,子文敢断言中央必为诸君作后盾,诸君打到哪里,子文跟到哪里,诸君打到天边,子文跟到天边,诸君打到海里,子文跟到海里(因宋子文不能讲地方话,是由杜重远翻译的)。”洋宰相一席豪言壮语,就算决定了热河的抗战大计。他在承德停留一日,即同张学良等返回北平,悄然溜回南京了。宋子文此行目的,据杜重远密谈,宋年富力强,别具野心,他来热视察,系利用张学良,借抗战之名,增加其政治上的威望,纯是为他自己打算,并无真正抗日的准备和决心。

当宋子文二月十一日抵北平后与张学良密议对热河抗战,曾作了初步决定。军事部署是成立两个集团军,每集团军各辖三个军团:第一集团军由张学良自兼总司令,指挥东北军的主力和黑龙江两个旅,万福麟担任一个军团长(另两个军团当时未成立);张作相为第二集团军总司令兼一个军团(并未成立),指挥的部队是孙殿英一个军团(实际是孙的一个军),汤玉麟一个军团,和冯占海新编的六十三军及各义勇军,后增加张廷枢(张作相的儿子)的第十二旅,并规定由山西阎锡山拨两个骑兵旅(一兵未派)。两集团军作战地境线的划分是:由凌南、凌源、平泉到承德的公路迤南归第一集团军,迤北归第二集团军。

这样重大的军事决定,事前张作相并无所知。十六日宋子文、张学良由承德临回北平之前,张学良才匆忙地告知张作相,嘱其暂留承德一宿,与汤玉麟协商作战计划(张作相为人浑厚,硬着头皮接受指示)。当晚与汤在热河省政府举行一次军事会议,会开到夜半毫无结果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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