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人 戚艳芳
我叫戚艳芳,是一个弃婴。我被收养三年后突然就患上了一种怪病。先是头发大把大把的掉,然后就是头上莫名其妙地长出小红豆。渐渐地这些小红豆慢
慢长大并开始化脓。最后漫延到了脸上,直至全身。
两年时间过去了,我身上的脓疮越来越严重,并且发出一种恶臭味。收养我的那户人家见我如此模样,就把我又丢弃在路边的一座破庙里。
当时我已经6岁了,多多少有点记忆。我记得收养我的妈妈哭着在我的身边放了几一个馒头后,头也不回的走了。我哭喊着去追她,但她三拐两拐地就不见了踪影。
我只她又返回破庙,希望母亲能回来把我带回家,直到天黑也没有等到了母亲回来。
天上飘起了雪花,我冷得浑身瑟瑟发抖。破庙四处透风,根本挡不住夜晚的寒冷。
我走出破庙,想进村找一处藏身的地方。突然发现路边的大场里有一堆牛粪,我把脚伸进牛粪,有一种热乎乎的感觉。于是我伸手把牛粪扒了一个大坑,然后就躺了进去。
突然我感觉身上一阵疼痛,睁开眼睛一看,竟然是一个罗锅老大爷正用手里的拐杖在我的身上捅着。

我正想开口骂人,罗锅老大爷笑着说:“活着哩,我还以为是个死人哩。”
我回警道:“你才是个死人呢!”罗锅大爷并没发火,而是把我从牛粪坑里拉出来:“你是谁家娃娃,怎么会睡到这牛粪里面?”
我把被母亲丢弃的事给罗锅大爷哭诉了一遍。罗锅大爷说:“好坏是一条命呀,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呢?如果你不嫌弃我家里穷,你就暂时住我家吧!”
当时我也没有别的选择,因此就跟着罗锅老大爷去了他家。
罗锅大爷的家就在不远的山坡下,三间破烂不堪的房子已经摇摇欲坠,墙壁的裂缝里塞着稻草。
大爷指着一间房子说:“你住东边,我住西边,今后咱俩就是一家人。”
很快,大爷就烧好了一锅热水,我洗过澡后就躺进了被窝,大爷又把我那沾满牛粪的衣服洗了一遍。虽然以后好长一段时间,先后有好几个人来想领养我,但他们看到我浑身上下结了痂的恶疮,一个个都摇着头走了。
大爷生气的说:“艳芳,咱爷孙有缘份,今日你就是我的亲孙女了,你可别嫌爷爷家里穷。”
爷爷既是罗锅又是瘸子,因此也没有参加生产队的劳动。爷爷是阴阴先生,总是偷偷摸摸给人查结婚日子、选墓地,选庄基等。以此收点小钱来维持生活。

当时这些都是封建迷信,是不充许的。爷爷不不管这些,只要有人来请,爷爷就去。因此,生产队大队的批判会爷爷也没少挨批。以至于发展到只要开斗争会,爷爷就是被批斗的第一人。
我8岁那年,爷爷把我送到3村里的小学。由于我满身恶疮,没人愿意和我坐一张桌子,老师就让我一个人坐在最后面的一张桌子。
爷爷在给人选墓地的时候,听到一个偏方,因此他亲自上山挖药回来给我煎着喝,没想到坚持了半年后,我身上的恶疮竟然全部好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跳舞唱歌的天赋逐渐显现出来。小学毕业时就被县剧团看中,初中读了一年我就进了县剧团。

初到剧团,爷爷不经常来看我,随着我的崭露头角,爷爷来的时候越来越少,我调到地区剧团时爷爷就一次也没来看过我。
我回去看他,他竟然说:“我是名演,是公众人物,不要经常回家,他自自能照顾自已。
1991年,地区剧团的《刘海戏金婵》被拍成了电影。我在这部电影里成功的扮演了女主角。我的名字很快便在全国各大媒休上出现。那是我走上舞台的最高光时期。
1993年我被调省戏曲研究院,在那里认识了程旭亮。程旭亮高大帅气,聪明睿智,还特别善解人意。他知道我的身世后非常同情我,并表示绝对不会嫌弃我的爷爷。我们己经在研究院附近看好了一套房子。

就在我带着程旭东回到老家准备把爷爷接到我们身边的时候,却发现大门上挂着一把大铁锁。爷爷不知去向。
这时隔壁刘婶走了过来。她把一封信交到我的手上说,这是你爷爷托我转交给你的信。
我迫不急待的拆开了那封信,只见封上写着:“艳芳,你长大了,有出息了,还成了你名人,爷爷非常高兴。你再也不需要爷爷的照顾了。你是一个好孩子,善良,孝顺。但爷爷是个残疾人,你有这样一个爷爷会没有面子的。因此爷爷决定离家出走,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去自生白灭。不要找我,找你也找不到!”
看完爷爷的信,我的泪水已模糊了我的双眼。我亲爱的爷爷,你这不是让我的心里永远背负着一笔还不清的良心债吗?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我能眼看着你己经年过古稀还一个人四处漂泊吗?
我一定要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