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深夜，我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惊醒。
下意识伸手去摸床的另一侧，却只触到一片冰凉。
这才想起，姐姐已经不再与我同床共枕。
自从族长登门拜访后，父亲就把姐姐当成了稀世珍宝。
她拥有了独立的房间，而我则被安置在堂屋的钢丝床上。
母亲再也不能随意责骂她。
姐姐从小就体弱多病，骨头脆弱得像瓷器。
为此，母亲没少咒骂她是个赔钱货。
如今她不用下地干活，我由衷为她高兴。
可这凄厉的哭声，分明来自母亲。
我蹑手蹑脚爬起来，透过门缝，看到了令人心惊的一幕。
父亲骑在母亲身上，左右开弓，打得她鼻血直流。
"我错了，别打了！我发誓再也不碰来凤了。"
来凤是姐姐的名字。
原来母亲是因为碰了姐姐才挨打？
我躲在墙角，捂着嘴不敢出声。
父亲的声音里满是怒火："不长记性的东西！那是你能随便碰的吗？
不知道咱家的女娃是要做祭品的吗？
你要是现在把她弄折了，上哪儿去找个一模一样的祭品？蠢货！"
我的心猛地一沉。
原来父母把姐姐供着，竟是这个目的。
家里只有我和姐姐年纪相仿。
姐姐天生易骨折，是个只适合躺在家里供着的瓷娃娃。
可我不同，我生来韧带僵硬，除非砍断胳膊，否则根本装不进那个坛子。
如果姐姐真没办法当祭品了，难道要换成我吗？
2
第二天一早，父母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
母亲在厨房忙碌，父亲则跷着腿抽烟，等着开饭。
"姐姐呢？"我随口问道。
母亲皱眉打了我一下："瞎问什么，你姐姐被族长接走了，要去享福了。"
不对劲，母亲昨晚才因为姐姐挨打，怎么今天就把她送走了？
而且还没到一年一度的祭祀大会。
我明明看到院子里晾着姐姐刚洗好的衣服。
"你那是什么眼神？赔钱货，竟敢质疑你妈！"
母亲的眼神让我害怕，每次这样，就意味着她想打人。
我赶紧闭嘴，生怕她在我身上发泄从父亲那里受的气。
从那天起，家里的氛围变得诡异。
邻居们都不敢再来串门，见到我们都毕恭毕敬。
我也不用再去上学。
似乎因为姐姐一人得道，我们全家都跟着飞升。
直到隔壁的三娃偷偷告诉我："我见着你妈杀人了，你赶紧跑吧。"
我当然不信，母亲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杀人。
"杀的是你姐！就你妈挨打那天晚上，我起来尿尿看到的。"
姐姐刚被送去族长家，怎么可能被杀？
不过他知道母亲挨打了？
我捂住三娃的嘴："不许瞎说，再乱说我扯了你的舌头。"
三娃子朝我身后看了一眼，推开我拔腿就跑。
我回头看到母亲对我咧嘴笑。
"二凤，你在那做什么呢？"
母亲的笑意不达眼底，有些可怖。
"我跟三娃耍呢，他说要回去吃饭了。"
我下意识后退，还好母亲没过来。
可当天晚上，我听到了隔壁一声惨叫。
经历过上次，我不敢再随便出去看，怕被母亲发现。
第二天起来，父亲就告诉我三娃被人割了舌头，死了。
3
我的后背冒出一身冷汗。
我说过要扯了他的舌头，结果他就被割了舌头。
三娃是个留守儿童，父母都出去打工了，两个姐姐嫁人了，家里就他和爷爷一起住。
平时也没跟什么人结仇。
怎么会死呢？
我正想得出神，母亲吼了一句："死丫头还不干活？愣着做什么？"
母亲皱眉，举着扫帚打了我的腿。
她力气那么大，会不会真的杀人呢？
"妈，姐姐是真的要当祭品吗？会死吗？"
母亲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你问那么多干吗？活都干完了吗？我警告你，不许在外面乱说，不然等哪天像三娃那样被人拔了舌头。"
母亲的眼神带着警告，但却找不到任何破绽。
所以会不会是三娃看错了？可他又是怎么死的呢？
父亲大白天就喝得醉醺醺回了家。
"二凤给老子过来。你姐运气好，可以去族长家里，你自己没有那个运气，就早点去嫁人。今天隔壁村的老王想娶媳妇儿，彩礼给五万。"
他打了个酒嗝，慢悠悠地说要把我嫁了的事情。
可我才十六岁，高中都没读完。
明明以前他们不是这个样子的，说好的让我考大学当老师，怎么忽然就变了。
我讨厌父亲！
除了喝酒，就是打母亲。
他不如喝死了算了。
书名【家中惊魂夜】，内容来自 「纸糊」。4
第二天，母亲哭着告诉我，父亲死在了床上。
说是酒精中毒而死。
我心里咯噔一下。
为什么他的死因，跟我预想的一样。
我连忙跑到了父亲死的那张床边。
他两眼通红，青筋凸显，瞳孔散大。
死状有些惨不忍睹。
母亲瘫坐在地上，拉着我的裤腿："这可咋整？来凤都还没献祭成功，他就走了。我们娘儿俩可咋办啊！"
母亲虽然哭得很痛苦，可我隐隐听到了她的声音带有一丝兴奋。
我回想起三娃死之前也见过母亲，昨天我被父亲打了一巴掌就去睡觉了，最后见他的还是母亲。
所以，父亲究竟是不是母亲害死的呢？
我心里很害怕，害怕下一个死的是我。
尤其是来家里的邻居，看我们母女俩的眼神都充满了异样。
村口的周婶悄悄拉着我的手："二凤，你姐姐不在了，现在你爸也不在了，你跟你妈可要好好的，别再出什么事哦。"
姐姐不在了？
姐姐什么时候不在了？
我一把推开了周婶，拔腿就跑，我要去找姐姐。
族长家又不是远到走不过去，父亲死了，她也应该回家看看。
可我没想到，族长说姐姐根本没来过这里。
那我的姐姐去哪儿了？
不知为何，我脑海里浮现出了母亲诡异的笑容。
在姐姐被族长选中那一天晚上，她对着镜子笑，难道不是因为姐姐被当祭品？
5
再次回到家里，我看到了母亲正在磨刀。
金属碰撞石头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妈，你要做什么？"
母亲头也不抬，冷冷说道："杀猪。"
"离过年还早，怎么现在就要杀猪……"
母亲忽然抬头看了我一眼，嘴角泛起一抹瘆人的笑。
"二凤，你信不信杀猪跟杀人是一样的感觉？"
"妈，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进去学习了。"
"是啊，你爸死了，没人会把你卖了，好好读书。"
母亲头也不抬地继续磨刀。
那声音刺激得我头皮发麻。
该不会，母亲也想杀我吧？
父亲死了，姐姐失踪了。
家里只剩下我和母亲。
她下一个目标，难道就是我？
可我是她亲生女儿啊。
我烦躁地翻着书，什么也看不进去。
如果去住校，是不是就没这么多糟心的事情了。
隔了好一会，母亲来叩门。
"二凤，饭做好了，出来吃吧。"
吃饭？
万一她给我下毒怎么办？
6
我战战兢兢走了出去，桌上却是摆着一大桌子菜。
看起来十分丰盛。
母亲温柔地对我说："二凤，来，坐下吃，都是你喜欢吃的。"
我苦涩一笑："妈，为什么今天做这么多好吃的，就我们两个人也吃不完。"
"谁说只有两个人了，你爸和你姐不都在吗？"
我后背渗出一层冷汗，猛然转头看了看。
那里什么都没有。
偏偏母亲还笑得很开心，冲着我身后抬了抬下巴。
"我们家二凤最能干，将来一定会当个好老师。"
我不敢说话，只默默扒着饭。
心里默念道：姐姐，爸爸，你们的死与我无关，别来找我。
筷子扒开冒着热气的汤，一颗眼睛直勾勾盯着我。
吓得我站了起来。
"啊！这是啥？"
母亲若无其事地夹起那只眼睛，蘸了蘸水放到我碗里。
"猪眼睛，吃了好，你学习太认真了，补一补眼睛。"
我看着碗里那只眼睛，忽然想起了姐姐的眼睛。
她的眼睛很大。
但是无神。
每次看着我的时候，都跟这个猪眼睛差不多的样子。
我直犯恶心，跑出堂屋，哇哇吐了出来。
母亲没有跟过来。
我吐到胃里酸水直冒，回头看了一眼。
母亲似笑非笑地抄手看着我。
"二凤啊，你逃不了的。
"母亲只能跟你相依为命了啊。"
书名【家中惊魂夜】，内容来自 「纸糊」。7
我咬着牙关直发颤。
拔腿就往外跑。
可门口站了几个大汉，像一堵墙一样堵住了我的路。
我被他们架着抬回了家。
不管我怎么嘶吼，怎么控诉，他们都视而不见。
只把我扔在了以前姐姐住过的那间房，锁了起来。
这一切太可怕了。
母亲不仅杀了人，还要把我锁起来。
我是不是她下一个目标？
我在狭小的屋子里来回踱步。
这间屋子光线不好，当时我还羡慕姐姐能拥有自己的房间。
现在只觉得浑身不对劲。
屋子里好像有无数只眼睛望着我。
她究竟是不是还在这里？
折腾了不知道多久，我蜷缩在床的一角睡了过去。
睡梦中，我听到了姐姐很轻的声音。
"二凤，我好冷。
"二凤，你怎么不救我啊？
"二凤啊，我的骨头都断了！"
这句话之后，我看到了在坛子里的姐姐，像人彘一样，张着血盆大口望着我哭。
她白得能透出血管的皮肤，忽然炸出了无数血花。
我浑身冷汗，坐了起来。
黑暗中，看到了一个人影坐在我的旁边。
她露出了森白的牙齿，咯咯笑着。
我摸到了之前掰下来的桌子腿，朝着她挥了过去。
啪嗒，灯开了。
母亲头上滴着血站在那里。扯出一抹苍白的微笑看着我。
"二凤，不怕，母亲在。"
8
母亲视角：
凤儿最近的病似乎加重了。
她总是对我充满敌意，像是觉得我要害她一样。
可我怎么可能害她。
我爱她都来不及。
我们家凤儿从小就很聪明。
不仅脑子聪明，长得也好看。
如果我能再强硬点，送她去县城里上高中，也许她的病情就不会加重吧。
我们这个村子，看似山清水秀。
其实人都烂透了。
我讨厌二凤她爸。
却没办法跟他离婚。
隔壁的三娃看凤儿的眼神也很奇怪。
我不得不把凤儿看紧点。
之前苞谷地里就出现过几个混小子欺负一个傻大妞的事。
虽然我们凤儿聪明，但是她的病指不定什么时候犯。
昨天，我出去挖土豆了，回来就发现凤儿从家里跑了出来。
隔壁那个三娃威胁她说如果不陪他睡一晚，就把杀人的事情说出去。
我看到凤儿别扭的脸色。
以为她想起了什么。
但我更担心三娃真的对凤儿有所企图。
所以当天夜里，我悄悄跑去找了他。
谁知道，我看到了凤儿拿着榔头敲碎了他的头。
我吓得捂住了嘴。
那个时候的凤儿，是陌生的。
眼神里不带一点感情，全是冷漠。
她就像是在敲猪骨头一样，一下一下地敲三娃的头。
等她走后，我强忍着恶心把三娃埋了。
埋之前，看到了他被扯掉一半的舌头。
我索性心一横，给揪了下来。
我得找凤儿她爸商量一下，把她送去城里看看病。
她已经很久没有杀人了。
我还以为，她会好起来的。
9
冷风从门口灌了进来。
我叹了口气，扶起了母亲。
"妈，下次别这样吓我了，我还以为是爸爸回来了。"
她忽然一下就哭了起来，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抱着我。
"二凤，是母亲没用，母亲没保护好你。"
不知为何，这样的母亲，好像还挺温柔的。
我丢下了桌子腿，抱住了她。
她比我矮了一个头。
我抱着她的时候，她更像个孩子了。
母亲在我怀里抽泣着。
血就那样蹭在了我的衣服上。
不知道为什么，血腥味钻进我的鼻腔。
竟是没有觉得有多难闻。
那天晚上，母亲和我一起睡的。
印象中我们好久没有一起睡了。
我忽然想起小时候，我缠着母亲给我讲故事。
可她却不理我。
说姐姐需要照顾。
是啊，小时候因为姐姐的病，他们都关注着姐姐。
当时我羡慕得很。
可最后姐姐落了什么下场呢。
还不是被父母给卖了。
想来，姐姐还要更惨一些。
身子不好不能上学，也不能出去玩。
整天窝在家里，除了吃就是睡。
活像个小猪仔。
我就不一样了。
我能去上学，还能认识新朋友。
忽然，我猛然想起，我似乎很久没去上过学了。
看了一眼熟睡的母亲，我蹑手蹑脚爬了起来。
现在门没锁。
是我能逃走的最好机会。
所以我毫不犹豫地找到母亲藏钱的抽屉，抓了一把钱，再背起书包跑了。
10
深秋的村里很冷。
寒风裹挟着晨露，冻得我吸了吸鼻子。
经过我家的土豆地时，我驻足。
这片地，我莫名觉得很亲切。
但事实上，母亲让我做农活的次数微乎其微。
她总说我是读书的料子。
要好好读书，将来上大学。
可她后来都不准我去上学，我拿什么来考大学。
只停留一瞬，我便离开。
头也不回地走了。
到了学校，我祈求老师不要告诉母亲。
不然她不会让我继续读书。
老师知道我们那个村，重男轻女。
所以默认了我的提议。
我上学早，十七岁就能参加高考。
因为读书不错，老师还挺喜欢我。
帮我申请了宿舍，还让我去食堂做兼职，可以包饭。
书名【家中惊魂夜】，内容来自 「纸糊」。 少女深陷家庭谜团与惊悚危机
1
深夜，我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惊醒。
下意识伸手去摸床的另一侧，却只触到一片冰凉。
这才想起，姐姐已经不再与我同床共枕。
自从族长登门拜访后，父亲就把姐姐当成了稀世珍宝。
她拥有了独立的房间，而我则被安置在堂屋的钢丝床上。
母亲再也不能随意责骂她。
姐姐从小就体弱多病，骨头脆弱得像瓷器。
为此，母亲没少咒骂她是个赔钱货。
如今她不用下地干活，我由衷为她高兴。
可这凄厉的哭声，分明来自母亲。
我蹑手蹑脚爬起来，透过门缝，看到了令人心惊的一幕。
父亲骑在母亲身上，左右开弓，打得她鼻血直流。
"我错了，别打了！我发誓再也不碰来凤了。"
来凤是姐姐的名字。
原来母亲是因为碰了姐姐才挨打？
我躲在墙角，捂着嘴不敢出声。
父亲的声音里满是怒火："不长记性的东西！那是你能随便碰的吗？
不知道咱家的女娃是要做祭品的吗？
你要是现在把她弄折了，上哪儿去找个一模一样的祭品？蠢货！"
我的心猛地一沉。
原来父母把姐姐供着，竟是这个目的。
家里只有我和姐姐年纪相仿。
姐姐天生易骨折，是个只适合躺在家里供着的瓷娃娃。
可我不同，我生来韧带僵硬，除非砍断胳膊，否则根本装不进那个坛子。
如果姐姐真没办法当祭品了，难道要换成我吗？
2
第二天一早，父母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
母亲在厨房忙碌，父亲则跷着腿抽烟，等着开饭。
"姐姐呢？"我随口问道。
母亲皱眉打了我一下："瞎问什么，你姐姐被族长接走了，要去享福了。"
不对劲，母亲昨晚才因为姐姐挨打，怎么今天就把她送走了？
而且还没到一年一度的祭祀大会。
我明明看到院子里晾着姐姐刚洗好的衣服。
"你那是什么眼神？赔钱货，竟敢质疑你妈！"
母亲的眼神让我害怕，每次这样，就意味着她想打人。
我赶紧闭嘴，生怕她在我身上发泄从父亲那里受的气。
从那天起，家里的氛围变得诡异。
邻居们都不敢再来串门，见到我们都毕恭毕敬。
我也不用再去上学。
似乎因为姐姐一人得道，我们全家都跟着飞升。
直到隔壁的三娃偷偷告诉我："我见着你妈杀人了，你赶紧跑吧。"
我当然不信，母亲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杀人。
"杀的是你姐！就你妈挨打那天晚上，我起来尿尿看到的。"
姐姐刚被送去族长家，怎么可能被杀？
不过他知道母亲挨打了？
我捂住三娃的嘴："不许瞎说，再乱说我扯了你的舌头。"
三娃子朝我身后看了一眼，推开我拔腿就跑。
我回头看到母亲对我咧嘴笑。
"二凤，你在那做什么呢？"
母亲的笑意不达眼底，有些可怖。
"我跟三娃耍呢，他说要回去吃饭了。"
我下意识后退，还好母亲没过来。
可当天晚上，我听到了隔壁一声惨叫。
经历过上次，我不敢再随便出去看，怕被母亲发现。
第二天起来，父亲就告诉我三娃被人割了舌头，死了。
3
我的后背冒出一身冷汗。
我说过要扯了他的舌头，结果他就被割了舌头。
三娃是个留守儿童，父母都出去打工了，两个姐姐嫁人了，家里就他和爷爷一起住。
平时也没跟什么人结仇。
怎么会死呢？
我正想得出神，母亲吼了一句："死丫头还不干活？愣着做什么？"
母亲皱眉，举着扫帚打了我的腿。
她力气那么大，会不会真的杀人呢？
"妈，姐姐是真的要当祭品吗？会死吗？"
母亲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你问那么多干吗？活都干完了吗？我警告你，不许在外面乱说，不然等哪天像三娃那样被人拔了舌头。"
母亲的眼神带着警告，但却找不到任何破绽。
所以会不会是三娃看错了？可他又是怎么死的呢？
父亲大白天就喝得醉醺醺回了家。
"二凤给老子过来。你姐运气好，可以去族长家里，你自己没有那个运气，就早点去嫁人。今天隔壁村的老王想娶媳妇儿，彩礼给五万。"
他打了个酒嗝，慢悠悠地说要把我嫁了的事情。
可我才十六岁，高中都没读完。
明明以前他们不是这个样子的，说好的让我考大学当老师，怎么忽然就变了。
我讨厌父亲！
除了喝酒，就是打母亲。
他不如喝死了算了。
书名【家中惊魂夜】，内容来自 「纸糊」。4
第二天，母亲哭着告诉我，父亲死在了床上。
说是酒精中毒而死。
我心里咯噔一下。
为什么他的死因，跟我预想的一样。
我连忙跑到了父亲死的那张床边。
他两眼通红，青筋凸显，瞳孔散大。
死状有些惨不忍睹。
母亲瘫坐在地上，拉着我的裤腿："这可咋整？来凤都还没献祭成功，他就走了。我们娘儿俩可咋办啊！"
母亲虽然哭得很痛苦，可我隐隐听到了她的声音带有一丝兴奋。
我回想起三娃死之前也见过母亲，昨天我被父亲打了一巴掌就去睡觉了，最后见他的还是母亲。
所以，父亲究竟是不是母亲害死的呢？
我心里很害怕，害怕下一个死的是我。
尤其是来家里的邻居，看我们母女俩的眼神都充满了异样。
村口的周婶悄悄拉着我的手："二凤，你姐姐不在了，现在你爸也不在了，你跟你妈可要好好的，别再出什么事哦。"
姐姐不在了？
姐姐什么时候不在了？
我一把推开了周婶，拔腿就跑，我要去找姐姐。
族长家又不是远到走不过去，父亲死了，她也应该回家看看。
可我没想到，族长说姐姐根本没来过这里。
那我的姐姐去哪儿了？
不知为何，我脑海里浮现出了母亲诡异的笑容。
在姐姐被族长选中那一天晚上，她对着镜子笑，难道不是因为姐姐被当祭品？
5
再次回到家里，我看到了母亲正在磨刀。
金属碰撞石头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妈，你要做什么？"
母亲头也不抬，冷冷说道："杀猪。"
"离过年还早，怎么现在就要杀猪……"
母亲忽然抬头看了我一眼，嘴角泛起一抹瘆人的笑。
"二凤，你信不信杀猪跟杀人是一样的感觉？"
"妈，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进去学习了。"
"是啊，你爸死了，没人会把你卖了，好好读书。"
母亲头也不抬地继续磨刀。
那声音刺激得我头皮发麻。
该不会，母亲也想杀我吧？
父亲死了，姐姐失踪了。
家里只剩下我和母亲。
她下一个目标，难道就是我？
可我是她亲生女儿啊。
我烦躁地翻着书，什么也看不进去。
如果去住校，是不是就没这么多糟心的事情了。
隔了好一会，母亲来叩门。
"二凤，饭做好了，出来吃吧。"
吃饭？
万一她给我下毒怎么办？
6
我战战兢兢走了出去，桌上却是摆着一大桌子菜。
看起来十分丰盛。
母亲温柔地对我说："二凤，来，坐下吃，都是你喜欢吃的。"
我苦涩一笑："妈，为什么今天做这么多好吃的，就我们两个人也吃不完。"
"谁说只有两个人了，你爸和你姐不都在吗？"
我后背渗出一层冷汗，猛然转头看了看。
那里什么都没有。
偏偏母亲还笑得很开心，冲着我身后抬了抬下巴。
"我们家二凤最能干，将来一定会当个好老师。"
我不敢说话，只默默扒着饭。
心里默念道：姐姐，爸爸，你们的死与我无关，别来找我。
筷子扒开冒着热气的汤，一颗眼睛直勾勾盯着我。
吓得我站了起来。
"啊！这是啥？"
母亲若无其事地夹起那只眼睛，蘸了蘸水放到我碗里。
"猪眼睛，吃了好，你学习太认真了，补一补眼睛。"
我看着碗里那只眼睛，忽然想起了姐姐的眼睛。
她的眼睛很大。
但是无神。
每次看着我的时候，都跟这个猪眼睛差不多的样子。
我直犯恶心，跑出堂屋，哇哇吐了出来。
母亲没有跟过来。
我吐到胃里酸水直冒，回头看了一眼。
母亲似笑非笑地抄手看着我。
"二凤啊，你逃不了的。
"母亲只能跟你相依为命了啊。"
书名【家中惊魂夜】，内容来自 「纸糊」。7
我咬着牙关直发颤。
拔腿就往外跑。
可门口站了几个大汉，像一堵墙一样堵住了我的路。
我被他们架着抬回了家。
不管我怎么嘶吼，怎么控诉，他们都视而不见。
只把我扔在了以前姐姐住过的那间房，锁了起来。
这一切太可怕了。
母亲不仅杀了人，还要把我锁起来。
我是不是她下一个目标？
我在狭小的屋子里来回踱步。
这间屋子光线不好，当时我还羡慕姐姐能拥有自己的房间。
现在只觉得浑身不对劲。
屋子里好像有无数只眼睛望着我。
她究竟是不是还在这里？
折腾了不知道多久，我蜷缩在床的一角睡了过去。
睡梦中，我听到了姐姐很轻的声音。
"二凤，我好冷。
"二凤，你怎么不救我啊？
"二凤啊，我的骨头都断了！"
这句话之后，我看到了在坛子里的姐姐，像人彘一样，张着血盆大口望着我哭。
她白得能透出血管的皮肤，忽然炸出了无数血花。
我浑身冷汗，坐了起来。
黑暗中，看到了一个人影坐在我的旁边。
她露出了森白的牙齿，咯咯笑着。
我摸到了之前掰下来的桌子腿，朝着她挥了过去。
啪嗒，灯开了。
母亲头上滴着血站在那里。扯出一抹苍白的微笑看着我。
"二凤，不怕，母亲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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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视角：
凤儿最近的病似乎加重了。
她总是对我充满敌意，像是觉得我要害她一样。
可我怎么可能害她。
我爱她都来不及。
我们家凤儿从小就很聪明。
不仅脑子聪明，长得也好看。
如果我能再强硬点，送她去县城里上高中，也许她的病情就不会加重吧。
我们这个村子，看似山清水秀。
其实人都烂透了。
我讨厌二凤她爸。
却没办法跟他离婚。
隔壁的三娃看凤儿的眼神也很奇怪。
我不得不把凤儿看紧点。
之前苞谷地里就出现过几个混小子欺负一个傻大妞的事。
虽然我们凤儿聪明，但是她的病指不定什么时候犯。
昨天，我出去挖土豆了，回来就发现凤儿从家里跑了出来。
隔壁那个三娃威胁她说如果不陪他睡一晚，就把杀人的事情说出去。
我看到凤儿别扭的脸色。
以为她想起了什么。
但我更担心三娃真的对凤儿有所企图。
所以当天夜里，我悄悄跑去找了他。
谁知道，我看到了凤儿拿着榔头敲碎了他的头。
我吓得捂住了嘴。
那个时候的凤儿，是陌生的。
眼神里不带一点感情，全是冷漠。
她就像是在敲猪骨头一样，一下一下地敲三娃的头。
等她走后，我强忍着恶心把三娃埋了。
埋之前，看到了他被扯掉一半的舌头。
我索性心一横，给揪了下来。
我得找凤儿她爸商量一下，把她送去城里看看病。
她已经很久没有杀人了。
我还以为，她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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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从门口灌了进来。
我叹了口气，扶起了母亲。
"妈，下次别这样吓我了，我还以为是爸爸回来了。"
她忽然一下就哭了起来，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抱着我。
"二凤，是母亲没用，母亲没保护好你。"
不知为何，这样的母亲，好像还挺温柔的。
我丢下了桌子腿，抱住了她。
她比我矮了一个头。
我抱着她的时候，她更像个孩子了。
母亲在我怀里抽泣着。
血就那样蹭在了我的衣服上。
不知道为什么，血腥味钻进我的鼻腔。
竟是没有觉得有多难闻。
那天晚上，母亲和我一起睡的。
印象中我们好久没有一起睡了。
我忽然想起小时候，我缠着母亲给我讲故事。
可她却不理我。
说姐姐需要照顾。
是啊，小时候因为姐姐的病，他们都关注着姐姐。
当时我羡慕得很。
可最后姐姐落了什么下场呢。
还不是被父母给卖了。
想来，姐姐还要更惨一些。
身子不好不能上学，也不能出去玩。
整天窝在家里，除了吃就是睡。
活像个小猪仔。
我就不一样了。
我能去上学，还能认识新朋友。
忽然，我猛然想起，我似乎很久没去上过学了。
看了一眼熟睡的母亲，我蹑手蹑脚爬了起来。
现在门没锁。
是我能逃走的最好机会。
所以我毫不犹豫地找到母亲藏钱的抽屉，抓了一把钱，再背起书包跑了。
10
深秋的村里很冷。
寒风裹挟着晨露，冻得我吸了吸鼻子。
经过我家的土豆地时，我驻足。
这片地，我莫名觉得很亲切。
但事实上，母亲让我做农活的次数微乎其微。
她总说我是读书的料子。
要好好读书，将来上大学。
可她后来都不准我去上学，我拿什么来考大学。
只停留一瞬，我便离开。
头也不回地走了。
到了学校，我祈求老师不要告诉母亲。
不然她不会让我继续读书。
老师知道我们那个村，重男轻女。
所以默认了我的提议。
我上学早，十七岁就能参加高考。
因为读书不错，老师还挺喜欢我。
帮我申请了宿舍，还让我去食堂做兼职，可以包饭。
书名【家中惊魂夜】，内容来自 「纸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