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金城
牟玉光,1895年出生,山东德州人,家境贫寒,曾勤工俭学读医学,在协和医院工作过。1934年,到兰州和高金城结婚并开设福音堂医院。
她和丈夫高金城思想进步,热爱国家,经常接触共产党员,接受王定国党的宣传,在国民党假抗日真反共的事实面前,他们相信“共产党是救国的,是坚决抗日的”。
1937年8月,中共中央驻兰州八路军办事处代表谢觉哉和彭加伦、朱良才与高金城先生协商,希望委托他到甘肃张掖以开设医院为名,营救王定国红西路军失散人员。
此时在办事处工作的王定国和牟玉光已是好朋友了。
王定国常常给牟玉光讲我党抗日统一战线的方针政策和红西路军失散人员的悲惨情景,她深受感动,不但坚决支持丈夫做这件有意义的事情,而且请求以她在兰州开设的助产事务所为联络点,秘密转送我失散的同志回兰州八路军办事处。
牟玉光是兰州有名的产科大夫。因工作之便,她结识了许多上层人物的太太。在和这些太太的往来和交谈中,她了解到兰州秘密关押红军战士的地点和人数时,就立即设法通知王定国并报告给八路军办事处。办事处的领导马上与国民党政府进行交涉、行文,最终使这些人获释,林坚、华全双等都是这样得救的。
高金城在张掖积极投入营救红西路军的活动,先后营救治疗了200多名红军战士,并把他们送到了兰州八路军办事处。因高金城缺乏地下工作经验,警惕性不足,他的行为引起了国民党特务的注意。1938年2月2日的晚上,特务把他骗出医院秘密杀害了。
噩耗传来,牟玉光不但没有被吓倒,反而表现得更加坚定,她立即赶到出事地点张掖,向当地的国民党行政长官韩起功提出要求,查明高院长被害的原因,严办杀人凶手。
在痛失亲人悲愤交集的情况下,谁也没有想到,她在返回兰州时,不仅带回了她10岁的儿子高世杰,还冒着生命危险,带回了杨淑兰、王志英、钟一平三位红军女战士。其中杨淑兰有病,王志英在倪家营子战斗中负伤,大腿截肢。风声很紧,路上盘查很严,牟冒着危险把人带回兰州八路军办事处。
在丈夫蒙难以后,牟玉光更加坚定了革命的意志和对党的深厚感情,毅然提出了加入共产党的要求。时任中央驻兰州八路军办事处代表的谢觉哉,认真考虑了她的请求,根据当时的历史环境和她自身条件,告诉她继续留在党外工作更为有利。牟玉光接受了谢觉哉的意见。
也就是从此时起,她虽然没有在组织上入党,但在思想上已经站在了党的行列。
1946年张治中任国民党西北行辕主任兼新疆省主席。他遵照国共两党在重庆的“双十协定”,释放并送回我党在新疆被关押的100多名同志,护送任务交给了刘亚哲先生。
6月20日,这些同志从新疆到兰州,住在东较场的营房里。牟玉光从刘亚哲处知道了这一情况后,非常激动,一定要去看望这些同志。因为这些同志是当年从兰州到新疆去工作的,有的她给看过病,有的就是她营救的红军战士,她都认识。
内战在即,跟共产党来往是很危险的。可牟玉光不畏艰险,就在6月25日同志们出发前,她化了装,戴上墨镜,去了东较场。她终于见到了张文秋等人,大家紧紧地握手,热泪盈眶,久久说不出话来,相互问候,诉说久别衷肠。
她告诉张文秋说:请转告同志们,这次你们是真正回到家了——延安。护送你们的刘亚哲是我的女婿,一路上他会照顾你们的。
1940年3月,王定国回延安时,牟玉光将谢觉哉1岁的女儿“定定”和八路军办事处林坚的孩子留下抚养。
新中国成立前夕,马步芳据守兰州。为了躲避马步芳的迫害,牟玉光迁居张掖,住在福音堂医院。张掖解放后,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第一兵团司令员王震和二军政委王恩茂,专程前往福音医院看望牟玉光。
有位跟随王震来的魏主任,激动地说:“我在这个医院住过,我就是当年由高院长送走的。今天我们回来了,有什么事要办,请尽管说!”
牟玉光听了不禁热泪盈眶。她激动地说:“别的事没有,杀害高金城的刽子手韩起功由青海逃窜到河西,现在躲在祁连山里。你们一定要把他抓回来呀!”“你放心好了,他逃不掉的!”首长们说。
1950年初,牟玉光任张掖县卫生院副院长,工作认真负责,任劳任怨,先后被选为张掖县第一、二届人民代表大会代表、第一届政协委员。1965年6月,调任甘肃省卫生厅妇幼处副处长兼省保育院院长。
1980年,牟玉光已是85岁高龄,她再一次向组织提出了加入中国共产党的请求。此时离她第一次入党请求已整整42年了。飞逝的岁月不但没有淡薄她的意愿,反而更增强了她的渴望。
甘肃省委组织部接受了她的入党申请,1980年8月1日批准她为中国共产党正式党员,实现了她平生的夙愿。
1976年6月,牟玉光获悉当年被她营救过的战友杨淑兰逝世,竟不顾八旬高龄,从兰州赶到北京参加追悼会。追悼会后,王定国和牟玉光在北京见面。王定国留她在家里住了一段日子,也就在这时牟玉光邀请王定国有生之年一定要重返一趟甘肃,要陪她到当年高金城蒙难的地方张掖凭吊亡灵,顺便也去看望那些还健在的老同志。
临别时,牟玉光说:“别看我老了,我还能为党工作好几年啊!”王定国欣然接受了她的邀请。
1981年,王定国准备前往张掖,却传来了牟玉光逝世的噩耗。
王定国十分悲痛,写了一首《西江月》,表达对牟玉光的追祭和无限怀念:晚年京城一别,音容常忆在怀。荣萸插遍待人来,举杯斯人宛在。残存意志不败,容衰信仰难改。灵前一揖深深哀,久久心潮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