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之前的中国,曾经是最大的“城乡两元化”农业国家,至今在当地农村人的词汇中还有一对很有趣的词汇:城里人和乡下人,他们经常羡慕城里人的生活:城里人多风光,捧着铁饭碗,拿着月工资,旱涝保收,风不吹脸,雨不打头,多自在!敢做月光族,哪像农民,春耕,夏长,秋收、冬藏。有点钱纂在手心里,能捏出汗来,那就是瞎子手里纂根黄瓜---死不撒手。这种城乡两重天是一种社会错觉。现代社会孕育在城市文明中,似乎城市就是工业文明的代表,现代社会就等同于大大都市。实际上,城市却是诞生在农业文明之中,就如同工业文明诞生于农业文明中一样的确凿无疑。据史料记载:约 3 万年前,美索不达米亚就出现第一座城市;公元前9000年---公元前8000年,安纳托利亚兴盛,建立起当时最大城市,面积大约32英亩。她是当时世界上最早的铜矿砂实验基地,也是第一个想揭开青铜器时代序幕的城市;公元前8800年---公元前7800年,耶利哥城建立。世界第一个有城墙的城市(面积约10英亩)。至此,人类城市的雏形初具规模;公元前3500年-前3100年即古代两河流域乌鲁克时期,出现陶轮制陶和塔庙建筑,代表苏美尔文明的城市如雨后春笋一般崛起于美索不达米亚和伊朗的地平线上;公元前7000年,在通往死海的食盐要道上诞生第一个专业化城市——杰里科,第一个以运输服务为生的城市,独一无二的自然资源的垄断形成文明的河床。正如守住一个池塘,也能养活一群无所事事的狮子,只不过寄生于城市的不是狮子而是各种专业人员,他们业有专精,学有专长,他们都是史前原生态的政治家、科学家和艺术家,是人类文明的火种。农业作为人类文明的母版,三次社会生产大分工都是以原始采集业为基础的,城市文明和依托城市的资产者及公民也毫不例外的诞生于农业这个大摇篮中。
由此可知,人类城市兴起于古典文明的发轫期。这一时期,从历史追溯上确定,当然非常久远。但从影响人类历史进程的角度看,公元前800年是城市文明史的一个重要时间节点,在这之前城市处于原生态时期,支撑城市诞生和发展的基础是某种至关重要的社会资源的积累:宗教祭祀、不可或缺的矿产、军事重地、运输通道和政治中心等。原生城市的兴起,首先,是与神圣的宗教祭祀活动联系在一起的。这和氏族部落中产生的第一位酋长出身于巫师有着直接的关联,如果说前人类曾经用“剩余战利品”供奉的第一个专业人员,必然是祭司也就是现在所说阿神职人员。并且,正是这种特权阶层的出现,才标榜着人类原始文明的问世,所以尽管我们一向深恶痛绝于奴隶主的残暴和冷血,但是奴隶社会依然是不折不扣的文明初级阶段,而身披着“大同世界”光辉的原始共产主义时代,只能屈尊于野蛮洪荒的非人的历史阶段。这种具有酋长巫师大本营的“心理一致”的城市建构特质,几乎是所有古典文明体系中大城市体现出的共同特征。“祭司阶层成为新的城市秩序的主要组织者。他们负责阐释人高于自然的神圣法则,完善礼拜体系,在复杂的大型公共活动中规范很多往往看似无关的人们的活动。”,在几乎是各自为政,很少有交集的苏美尔、印度、埃及、希腊与中国的现代文明摇篮———城市中,都显现了殊途同归的态势。促成古典城市体系在农业文明的背景下崛起,发展和发达的历史因素是城市底层自由民在经济市场中愈来愈突出的地位。展现出恒古未有的人性光辉的古典城市才开始出现,古典城市才有了长足的发展。在愈来愈成熟的古典城市体系运作中,充分展现了古典文明建构城市的辉煌成就。城市,从此成为古典国家发展程度高低的一个标杆。比如,民主的雅典所象征的古希腊的高度文明发展,亚历山大城的富庶闻名遐迩则代表的希腊化城市所显示的古代国际都市魅力以及城市的跨国影响力,大理石筑成的罗马城呈现出恢弘气势与古典文明所具有的兼容包纳能力,都可以证明。这些伟大城市构成了当代古典文明国家的精神气质和财富载体。
固然,城市的发展动力源自于资源的汇集,但是更为重要的是社会赋予他的心态---一个海纳百川的包容心态。“水唯善下能成海”,海床越低,海洋才会越深,谦卑而不自傲,纳新而不固守,与时俱进而不自封、适变存异而不党同。你的心有多宽,你的舞台就有多广。自农业革命以来,作为世界上地理中心的两河流域,横贯东西两方世界,融会欧亚非文明精华,理论而言应该是社会资源密度最大的交易市场。应该是继续的经济政治翘楚,历史并没有推演出理所当然的结果,反倒是偏安一隅的西欧,成为后来居上的赢家,这就是城市心态使然。回首向来潇潇处,亦有风雨亦有晴,古希腊的城邦民 主、古罗马的十二铜表法、代表着城市自治的汉萨同盟、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孕育出世,还有蒸汽机拖来的工业革命等等,这些高潮迭起的大戏的幕后无屹立着一个永远的支柱---城市母亲。正如我们耳熟能详的中国经济改革四十年,城市的开放与否,拉开的距离不亚于云泥之别!现代大都市,已经成为现代文明的排头兵,像一个大树一样包容庇护着整个社会,引导和规范着社会良序。激发和鼓励着社会元素融入时代经济大潮中,共筑幸福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