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清理邮箱时,一封邮件吸引了我的注意。
邮件主题是:你可以让任何人死去。
好奇,点开,一段简单的介绍:“这是一款神奇的手机APP,它可以帮助您诅咒任何人和事物。”
附件是一个二维码图片。
我几乎可以断定,这是个盗号软件。
我崇尚科学,且网络风险意识较强,自然不会轻易上当的。
但不知为什么,我迟迟不肯删除这封邮件,盯着那个二维码图片思索良久,犹豫不决。
大概正是因为我的网络安全意识强,知道对付盗号软件的方法,所以才极想试试它吧。
最终,我下载了那个APP到手机上。
安装好,点开,首页是一行字:
恭喜您,找到了快乐的入口!
字迹隐去,进入一个界面,我直接点了“开始诅咒”按纽,是一张表格,要求输入被诅咒之人的相关信息。
管他呢,闲着也是闲着,玩玩而已,反正不用输入我自己的信息就行。
诅咒谁呢?
想来想去,我决定拿牛经理做试验。
牛经理是我的上司,工于心计,狡猾奸诈,当初我和他竞选部门经理时,他暗中使了坏才得逞,之后又不时地给我小鞋穿。
我输入牛经理的相关信息后,点击“下一步”,要求填写“您想如何诅咒TA?”
让他死?有些不忍,尽管我不能确定这个诅咒灵不灵验。
思索了一会儿,我写下:“出一起车祸。”
然后点击下一步,界面切换成一个撒花的动态图,并且附着两行字:
恭喜您的诅咒订单完成,系统正在为您处理!
距离任务结束还有08:00:00。
下一秒,变成了07:59:59,是倒计时。
做过这一切,我也没当回事,就去忙别的了。
晚上准备睡觉时,手机忽然滴滴地响起来,不是来电铃声。
我疑惑,拿起手机,划开屏幕,见那个诅咒APP自动弹开了,任务界面显示着一行字:
订单完成,感谢惠顾!
我隐隐有些不安,但仍没当回事,抽了支烟就睡了。
2
第二天去了公司,见同事们正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我便凑过去。
“小鄂,你来的正好!”同事美嘉说,“昨晚牛经理出车祸了,我们正在商量一起去看他,凑份子买一份礼物就行了,你一起吗?”
我含糊应答两句,心却不由紧张起来。
牛经理撞得不严重,据他说,他是自己开车撞到路灯杆上的,当时车速快,好在车的安全性能好,所以只受了点轻伤。
中午下班回到家,我又打开了那个诅咒APP。
此时面对它,我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事太玄乎了!
点开“我的订单”,显示“诅咒生效”,旁边有个“再诅咒一次”的按钮。
看来这不是巧合,而是真的诅咒。
一时,我喜忧参半,不知祸福。
上网查了查这个诅咒APP的相关资料,没找到,不知是只有我一人用过它,还是用过它的人都不愿意在网上讨论,我猜可能是是后者。
不由自主地,我点了“再诅咒一次”,这回填入的是:“给他戴顶绿帽子。”
第二天去了公司,见同事们又聚集在一起议论着什么。
经询问,原来昨晚牛经理的老婆去医院看了牛经理后,就去赴了一个多年不见的老同学的约。
牛经理觉得可疑,跟踪而去。
果然,在饭店停车场的车里捉住了正在翻云覆雨的老婆和她的同学。
正巧同事阿西路过,见证了全过程。
诅咒再一次灵验,我十分得意。
3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让牛经理被公司撤了职,成了老牛,我顺理成章地取而代之,成了鄂经理。
又让老牛的老婆和他离婚,炒股赔本,身体患病,众叛亲离……
让你再害我,活该,没让你死就算我仁慈了。
我踌躇满志,诅咒APP将开启我开挂的人生。
我在做着一个详细的计划,罗列了若干人。
这些人,有和我有过节的,有是我对手的,我统统让他们丧失战斗力,我要扫清前进道路上的一切障碍。
正想着该如何下手,美嘉过来说:“小鄂,你最近有钱吗?”
这时我才想起,我欠着美嘉一笔钱,且数量还不少。
我和美嘉不仅是同事,而且是同学,上学时,我就喜欢她,不过只是暗地里喜欢,俗称暗恋。
所以毕业后,我选择了和她在同一家公司上班,但始终不敢表白,只是默默地关注她。
美嘉家是城郊的,赶上城市大建设,拆了迁,获得一笔不菲的补偿款,所以在同学中间,她家算有钱的。
她爸妈把属于她的那份钱由她自己保管。
前年我妈做手术没钱,我向她开了一口,她二话没说就慷慨解囊。
这二年我一直很衰,所以没钱还她。
我问:“你急用?”
“嗯,”她点点头,“看下套二手房,价格低,还能办按揭,我想买,迟了就没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况且在我困难的时候她肯帮我,我还应该感谢她,还应该礼尚往来倒帮她一把。
可我实在没钱,我成为鄂经理后,还没发工资呢,也没来得及建立起有用的社交圈。
我妈做完手术,一直需要持续用药,药价超贵,我能保证她按时吃上药就已经难能可贵了。
我是独子,无人和我分担负担。
我爸是个环卫工,收入也仅够供个房租。
我很想在自己的女神面前表现一番大丈夫气概,奈何实力不允许。
“小鄂,”美嘉说,“我知道你为难,但你想想办法吧,两年了都,主要是房子难得,我好想买。”
“好的好的,我想想办法。”我支吾道。
4
可我能有什么办法好想?
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我现在的状态,别说借钱,就是平时吃个饭喝个酒都没人愿意叫我,怕沾染上晦气似的。
当然,成为鄂经理后另论。
我现在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这款诅咒APP,可它不能当钱花,至少暂时是这样。
诅咒?倘若……
我不敢往下想了。
抬头望了望美嘉,她正在伏案工作,秀气的短发包裹着一张温润饱满的脸。
天使,我想到了这个词,进而又想到了它的反义词:魔鬼。
自己得不到的女人,那就交给魔鬼吧!我记得一位名人如此说过。
美嘉,这个我暗恋了数年的女孩,最近和同事阿西谈起了恋爱。
这算得上是对我的背叛吗?
理论上不算,而实际上算,我的心常常隐隐作痛。
咽口唾沫,我打开诅咒APP,犹豫半天,填入美嘉的名字。
我的手颤抖起来,又敏感地删除掉。
闷坐了一会儿,又填入,旋即又删除。
如此反复,我不知操作了多久,APP界面上仍是一片空白。
我真的要诅咒她吗?
我借她钱时,没打欠条,只要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就可以赖掉这笔账,反正她终将不会是我的女人。
不,我爱她,尽管她不是我的女人。
不,我恨她,尽管她是我深爱的女人。
出了一身大汗后,我终于填完了美嘉的信息。
脑子一片空白,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我在“您想如何诅咒TA”一栏里填入:让她死!
点了确定按钮,屏幕上出现那行“恭喜您的诅咒订单完成”时,我才突然意识到了罪恶,又是出于本能地大叫一声:“不!”
美嘉吓了一跳,抬起头,不安地望着我,问:“你怎么了?”
我撒谎说打游戏输了,美嘉哦了一声,就继续埋头工作。
我拿着手机,出了办公室,跑到楼梯间,坐在楼梯上,想取消刚才的订单。
可是取消不了,界面上就没有取消这个选项。
完了,美嘉将遭遇不测。
怎么办?
5
“小鄂你怎么了?”不知何时,美嘉站在我面前,“你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有没有。”我急忙掩饰,但头上的汗出卖了我的内心。
美嘉哦了一声,说:“中午请你吃个饭,肯赏脸吗?”
迷迷糊糊地,我答应了。
“小鄂,”吃饭的时候,美嘉说,“我是实在想买那套房才跟你要钱的,见你这么为难,那就算了,等你以后有了再给我吧,反正,反正那房子——”
她住了口,似有难言之瘾,脸色微红,低下了头。
我心不在焉地问:“那房子怎么了?”
“那房子,是给咱们俩住的。”她说完,便坦然了,抬起头直视着我。
“咱们俩?”我吃了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呀,你不是喜欢我吗?”她把下巴垫在支起的双手背上,调皮地望着我,“你不说就以为我不知道了?可你不说,我怎么好说?我就这么不值钱吗?但没办法,最后还是我说。”
“可你不是和阿西在谈恋爱吗?”
“没有啊,因为房子是他帮我联系的,那段时间我们走得近一些,同事们就瞎猜,我故意没解释,是想看看你的反应。”
我的心一阵痉挛。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美嘉关切地审视着我,“你不会是遗传了你妈的心脏病吧?那我可得要重新选择了。”
“没有没有,”我连忙摆手,“上次体检,我完全健康,我只是激动。”
美嘉笑了笑,说:“上次我带你去我家,过后我跟我爸妈说你是我男朋友,他们对你本人还算满意,但是考虑到你的家境,有些摇头。现在你升了经理,咱们又买了房,他们就放心了。我会跟他们说,房子是我们共同买的。唉,可惜了,人家只给我三天时间筹钱。”
顿了顿,又不甘地问:“你一点也借不来吗?”
我无言以对,于我而言,现在已不是借不借来钱的问题了。
6
我只能祈祷这次的诅咒不灵验,可是以前的若干次,它们都来得很准时,倒计时一结束,诅咒就处理完成了。
这似乎是在告诉我,我的祈祷无效。
偷偷地拿出手机,看到距离任务结束还有4:56:28。
吃完饭,听美嘉的话音,是想让我陪她逛逛街。
若在以前,我求之不得。
可是现在,我哪有这个心情?
于是借口逃离了。
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坐下,继续研究诅咒APP。
终于在界面一角看到一个“联系客服”的按钮,急忙点了一下,弹出一个对话框。
“您好,这里是诅咒APP客服,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对方先发言。
我迫不及待地打字:“我想取消订单!”
“对不起,订单一旦生成,是取消不了的。”
“那怎么办?我只是想试试效果,并没想要真的诅咒她。我爱她,现在得知,她也爱我,她还拿出自己的钱给我们买房,我不能让她死。”
“事实上,您已不是初次使用本APP了,说明您并非只是想试试效果,而是真的要诅咒她。”
“好吧,我错了,求您帮帮我吧,让我怎么做都可以!”
“重申,您的订单不能取消,但您可以更换被诅咒的人。”
“换谁都可以吗?”
“不行,必须是在你心目中和她同等重要的人,比如您的父母。”
“这怎么行?除了他们,别人都可以。”
“不行,这是系统设定,人力无法更改。”
“系统不也是人做出来的吗?求您!”
“本次服务结束,请您对服务作出评价。”
对话框自动关闭,再点,没反应了。
7
我的爸妈和美嘉,必须选其一进行诅咒,这个决定太艰难了。
再看订单,下面果然出现了一个“更换诅咒对象”的按钮。
我试着填入老牛的信息,然后点击确定,手机滴滴地报起警来,同时屏幕上出现两行字:
对不起,您提交的诅咒对象不符合系统设定,请重新填写!
您的更改次数还有2次,请谨慎使用!
我的大脑在飞速地运转,不停搜寻着可能和美嘉同等重要的其他人,然而除了我爸妈,再无别人。
这些年,我竟只积累了无数的仇人和敌人,连一个交心换命的好朋友都没有。
诅咒APP上的倒计时在一秒一秒飞快地减少,我的心也被一点一点地勒紧。
我的爸妈和美嘉,到底谁更重要?
这似乎无法对比,然而此刻,我无法不对比。
爸爸没本事,从我认识他起,他就没做过什么可歌可泣的事情,早些年当保安,老了扫大街。
妈妈呢,以前是个普通的家庭妇女,现在是个长年疾病缠身的家庭妇女。
美嘉呢,美丽,知性,关键是,她将与我共度余生,余生还长。
对于爸妈是责任,对于美嘉,则是需要,爱的需要。
爸爸?不行!他才刚过五十,身体硬朗。
妈妈?我的大脑里忽然闪过一丝罪恶,她虽也不老,但已被疾病折磨得临近人生的尾声。
这个家,本已萧条破败,妈妈的存在,更让它雪上加霜,上次做手术时,她就几次被医院下达过病危通知书,现在的状况也是朝不保夕。
或许,她已没多少日子了。
可是,她毕竟是我的妈呀!
8
我的身上已出了几层汗。
汗出尽了,泪又涌了出来。
手机响了,是爸爸的打来的。
爸爸是个闷罐子,平时很少与我交谈,没事也从不给我打电话。
他来电话,必有事,而且往往不是好事。
我的心一紧,接起:“爸!”
果然,爸爸说:“你妈又住院了,你有时间回来一趟吧。”
爸妈生活在距离我两百公里外的一个小县城。
这个电话,促成了我的决定。
泪流满面,呜咽着,我将诅咒对象由美嘉换成了我妈。
当订单生成,我又后悔了,几乎没做任何考虑,又点了“更换诅咒对象”按钮,这是最后一次更换机会。
我将妈妈换成了我自己,点了确定,没想到竟成功了。
倒计时剩下不足三小时。
其实我早想到了自己,只是不敢尝试,怕成功。
我还年轻,不想死,现在却不得不死,想后悔也已不能。
一股强大的悲伤涌上心头,同时又萌生出一股悲壮感,像将去英勇就义的英雄,尽管这一切灾难都是我自找的。
爸爸又打来电话。
“没事了,你要忙,就别回来了。”他说话总是很简略。
“爸,”我止住哽咽,“你们保重!”
“唔。”他并没有听出我的一语双关。
我多想回老家看看爸妈呀,和他们做最后的告别,可时间来不及,赶得巧的话,我可能会死在他们面前,尽管我不知道我将如何死去。
我在街上漫无目标地走,贪婪地看着行色匆匆的每一张脸孔,他们是那么可爱,那么亲切。
如果能重活一回的话,我愿意和每个人交朋友,敞开心扉,没有欺诈,没有诅咒,哪怕被他们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开。
不知走了多少时候,手机响了,是老牛打来的。
“鄂经理,你在哪?”老牛说,“我想见你一面。”
老牛,此时也让我如此难舍。
说实话,老牛并没有多少对不起我,在那个竞选部门经理的节骨眼上,确实有人向上级反映了我的一些问题,后来证实,不是老牛。
只因老牛是我的竞争者,我便把这笔账算在他的头上。
而在以前,我和老牛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知己,铁哥们儿。
9
在一家酒吧,我和老牛见了面。
几瓶啤酒下肚,酒意涌上来,对死亡的恐惧消减了几分,像赎罪一样,我把利用软件诅咒老牛的过程全说了。
老牛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惊讶,叹了口气,说:“我知道,所以想跟你解释一下,向上级反映你的人,不是我。”
“我知道,”我点点头,又问:“你怎么知道我诅咒了你?”
老牛拿出手机,划开屏幕朝向我,原来他也下载了诅咒APP。
“这东西,我昨天下的,因为你诅咒过我,所以我这边能看到。我想设计这款软件的人,就是希望人与人之间相互诅咒,相互复仇吧。”
这倒是我没想到的,我研究了那么久诅咒APP,竟然没发现它还有查看别人对自己诅咒的功能。
老牛继续说:“我本想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把同样的诅咒送给你,又觉得没必要,诅咒来诅咒去,没完没了,仇恨越积越深,伤害越来越重,最后只能两败俱伤。我们还是好哥们儿对吧?”
“谢谢你。”我惨笑一下,“不过即使你诅咒我,也来不及应验了。”
“怎么?”
我便把我今天的遭遇告诉了他,打开手机看了看,距离任务结束只剩下不足一小时了。
我的心抖了起来。
老牛哦了一声,未置可否,说:“我们喝酒吧。”
“好,喝酒!醉了,就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了,也算一种幸福吧。”我自嘲地笑笑,“可能,我将死于酒精中毒,就在这里,你不要回避一下吗?”
“不回避了,送送你吧。”老牛悲天悯人地说,又叫道:“服务员,上酒!”
我和老牛仿佛又回到当初心无芥蒂的状态,推心置腹地共同回忆了许多美好的往事,或哈哈大笑,或抱头痛哭,或手舞足蹈,或纵情放歌,旁若无人,忘乎所以。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手机滴滴地响了起来。
“奇怪了,”我喝了口酒,“我怎么还活着?”
“你死不了!”老牛醉眼迷离地望着我,食指凭空乱指着,身体有些摇摆,“我昨天安装了那个软件后,首先就诅咒它所有的诅咒都不灵验,所以你不会死。我第二又诅咒你永远得不到美嘉,果然,今天她主动向你表白了,哈哈,都成了反的,有意思!”
我一怔,旋即兴奋地狂笑起来。
老牛又说:“我刚才又诅咒了我们永远回不到过去,反的就是我们能回到过去。诅咒生效后,我还是牛经理,老婆没出轨,也没跟我离婚,你还是小鄂,我们还是好哥们儿。”
“太好了,我们是好哥们儿,生死兄弟!”我搂着他的肩膀说。
10
第二天清晨,闹钟吵醒了我,我还有些宿醉,头晕晕乎乎的。
拿过手机看了看,那个诅咒APP消失了,看来真如老牛所料,我们回到了过去。
我赶忙登陆到邮箱,那封标题为“你可以让任何人死去”的邮件显示为未读状态,显然是回到了我清理邮箱之前的时间。
我果断把那封邮件删除了。
去了公司,美嘉告诉我:“牛经理正在找你,你注意点,他正发着脾气呢!”
牛经理?
哦,像挨了孙猴子的金箍棒一样,我被打回原型,依然是牛经理的手下。
“你怎么搞的?”我一见到牛经理,就迎来他劈头一顿臭骂,“这么点小事拖了这么久?还能不能干?不能干趁早滚蛋,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天天装什么老资格,耍什么大牌,这里不是养老的地方!”
说罢,愤然离去。
我默默地坐到办公桌后,无奈地摊开那摞被牛经理摔在桌上的资料,奋笔疾书起来。
“小鄂,”美嘉走了过来,“你最近有钱吗?”
我问:“你急用?”
“嗯,”她点点头,“看下套二手房,价格低,还能办按揭,我想买,迟了就没了。”
我窘迫地捏着手里的笔,为难地说:“我现在没,你知道的,我妈手术后还得天天用药,那药超贵……”
没等我说完,美嘉就不高兴地打断了我:“小鄂,你想想办法吧,两年了都,下个月我就要和阿西结婚了,我不想租房住。”
“唔,”我毫无底气地点着头,“我尽力,尽力。”
眼窝里涌过一股热流。
美嘉离开后,我拿起手机,登陆邮箱,打开回收站,那封邮件还在。
犹豫了一下,我把它释放出来,把里面的诅咒APP安装在手机上。
我不知道这个被牛经理诅咒过的APP会有怎样的效果,牛经理本人是不是还在用?
一时,我愣在那里。